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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第一次”。然而,還有一些別的第一次,我們卻永遠牢記在了心上,十四歲那年,林達記住了自己生命中的許多第一次:第一次來了例假,第一次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神奇變化”,第一次做了一個“難以啟唇的夢”,第一次收到了一封匿名求愛信,第一次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第一次害怕又渴望得到異性的關愛,等等。
當然,這不是林達獨有的,幾乎所有青春期女孩都會有這些第一次。但有一個第一次,一個很特殊的“第一次”,卻是林達獨有的:在一個並不特殊的早晨,我們的林達第一次莫名地昏倒在飯桌上。因為是第一次,當時在場的她父親和外婆,包括她只有十歲的弟弟——母親在鐵路上工作,經常不在家,那天也沒在家——都記得她昏迷的全過程:事先沒有一點預兆,好好地坐在餐桌上,正準備吃飯,突然就昏過去了,沒有一分鐘,又好好地醒來了,整個過程就像是她沒睡醒又小睡了一會。即便是當醫生的父親也沒把女兒的這次昏迷太當回事,因為有很多情況都可能導致類似現象,直到女兒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這種情況後,他才開始帶她走進了醫院。事實上她家就住在醫院裡。。 最好的txt下載網
黑記(18)
經過幾家醫院會診後,父親基本上認定女兒得了強直性昏厥症。我們知道,這種病就像間歇性神經病一樣,是無藥可治癒的。所謂無藥可治並不是這類病有多麼深難,恰恰相反,在現代醫學中不乏這樣的觀點,認為這種病本身算不上是病,因為它們對生命不構成傷害。在我看來,這種病就像有些人或多或少長了個手指,僅僅是與生俱來的一種生理現象,一種個體差異。我們可以認為上帝在模造他們時有些“犯規行為”,但不能因此刻意認定他們是不健康的人,是病人。所有的病都是可以治療的,昨天治不了的,今天治得了;今天治不了的,明天治得了。總之,時間會叫所有的病告別人類,即便曾經不可一世的天花,如今我們也許只有在少有的幾個實驗室裡才能找得到其病毒了——珍藏在密封的冷凍室裡,像稀有的文物一樣令人倍加愛護。然而這種病,強直性昏厥症,間歇性神經病,六個手指等等,從古迄今一直跟隨著人類步伐,如影相隨,永不消失。從這意義上說,與其把它們看做人類的病疾,還不如將它們看做人類的多樣性。我說這些的目的就是希望更多的同仁接受我們的觀點,不要把這些現象看做一種病,更不要刻意去治療。把多長的手指割了,要不給他們吃一些興奮或者鎮靜的藥劑,讓他們顯得跟平常人一樣,這些行為最終的結果只會傷害他們生命本身。
林達父親是客觀的,當他認定女兒得了強直性昏厥症後,他放棄了醫藥。他擔心女兒的命運可能會被這個病弄得有些苦澀,但不擔心她的生命,他相信女兒的生命不會被幾次“好好的昏迷”提前奪走。生活中,我們看有些昏厥症病人常常過早去世,兇手其實不是昏厥症本身,而是盲目的用藥和過分的憂鬱。明智的父親不想讓女兒在過分的憂鬱中打發一生,他採取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儘量讓女兒相信,你沒有病,你可以和你的同學、朋友一樣,想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就這樣,從十四歲到二十六歲,十二年間林達走過了和她身邊人一樣的人生,既沒有刻意地留在父母身邊,也沒有專門地去選擇某一職業。事實上十八歲後她一直獨自生活在四川成都,在那裡上大學,談戀愛,工作,娛樂,除偶爾有的昏迷現象外,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是的,儘管在父親影響下,林達沒有沉浸在藥物和憂鬱中,但昏厥症並沒有因此離開她,十二年間她不知道自己昏厥過多少次。她有個小本子,是專門記錄昏迷發生情況的,本子上記的是37次。但這個數字是不可信的,因為昏迷發生時她本人是沒有知覺的,所謂的37次指的是在有旁人見證的情況下事後她認定的。那麼沒有旁人見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