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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毋極一戰,羊安打敗了黑山軍。然而善後一事,卻也並不簡單。
按理說,這張燕官至平難中郎將,領黃河以北諸山谷事,所轄跨幽、並、冀三州及司隸河東、河內二郡。若非其舉兵造反,尋常恐怕連刺史、太守都當奏請天子旨意處置。更何況羊安這個小小縣令。若擅自處決了張燕,恐怕今後將麻煩不斷。
再說了,羊安眼裡,張燕活著可比死了有價值的多。他若不死,尚能節制黑山諸部,那在自己任上,暫時解決黑山之患的關鍵,則只在張燕一人身上。
若其一死,則黑山必亂。屆時,即便將來能再出現個王燕、李燕,或能統一山頭。然無論統一與否,毋極都將成為黑山的首要報復目標。
當然,羊安自己是無所謂的。到時候,大不了辭官掛印,回泰山老家種田讀書。這黑山賊寇還能追到東平陽不成?只是如此一來,勢必又將苦了毋極一地的百姓。
至於將張燕押送洛陽?那恐怕再多的人,也未必能出的了冀州境內。
故而,此戰之前,羊安及其麾下三人工作小組便達成一致的戰略目標:以戰議和。
此時此刻,看著毋極縣衙內,正拼扎著,用辱罵發洩著心中不服的張燕。羊安突然大手一揮,嘴裡道一句“都下去罷。”便打發了堂中替代皂吏的兵士,只餘下身後左右兩側的主簿辛毗及兵曹史太史慈。
張燕不明所以,掙扎道:“姓羊的,你意欲如何?莫不是欲動私刑?”
卻見羊安突然哈哈大笑兩聲,又不急不緩的起身為張燕鬆綁。又一手把扶其臂,一手引其入座,邊道:“久聞張將軍少年英豪,今日一見,果然膽氣非凡,將軍請。”
張燕見狀,心知對方定不會加害自己,於是心中稍定。表面卻不領情,一把甩開羊安手臂,怒道:“姓羊的,今日某既落入爾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必在此裝模作樣。”說起來,他也是個一方梟雄,膽略心機自然不差,此番反客為主,便是有意試探羊安心意,再借機化被動為主動。
身後太史慈見其無禮,就要發作。卻被羊安一個眼神制止,並笑臉相迎道:“將軍稍安勿躁,不如先行入座,我等再慢慢詳談。若讓外人見了,恐當我怠慢貴客,不識禮數。”
羊安雖看似和顏悅色,氣勢上卻未落半分。而張燕也非匹夫,看得懂此事形勢人為刀俎,他為魚肉。此刻見自己一記重拳打在棉花上,便曉得此路不通。當即借坡下驢,冷哼一聲便順勢入座。
他二人,一個人要對方先說,一個要對方先坐。外人看來,恐要覺得矯情。實則卻是彼此在爭奪主導權。
此戰既為勝者,對方又是敗將,羊安自然不能相讓。此刻見對方入座,這才主動道:“毋極、真定,兩地相聚不過數十里,平日裡起些干戈,也是難免。此戰你我既分勝負,何必再決生死?今日欲放將軍歸去,兩地從此化干戈為玉帛,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哈哈哈,羊安,你要麼今日一刀把某宰了,若我縱我歸去,定舉兵而來!”
張燕自恃羊安不敢殺他,可羊安也早有準備,笑道:“將軍固然不惜一死,然麾下萬餘弟兄的生死又當如何?”
“這…”
“便是今日殺你又能如何?想我泰山羊氏自立朝以來數代官宦,今日便是一刀結果了你,大不了罷官歸鄉,數年後指不定又能重歸仕途。而你張燕,出身黃巾,朝廷早欲除之後快,今日一死,只不過白白丟了性命。實話告訴你,今日我不殺你,非不敢,實不願爾。你可莫以我友善,便當我軟弱。”
不待張燕反駁,羊安又道:“便是今日放你歸去又當如何?你黑山固有帶甲十萬,我毋極亦有堅城可守。而中山相、冀州刺史援軍亦不過十數日便可抵達。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