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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娘子約莫二八年華,垂鬟分肖,綾羅留仙。觀其貌也,姽嫿若春霞,婆娑似雲霓。眸含秋水,唇潤溫玉,秀鼻皓齒,延項凝膚,蛾眉聯娟,靨輔承權,鉛華無加,渾然天成。日初東方不過其耀,月滿星河難出其皎。其形也,穠纖得衷,修短合度,玉指纖纖,素腰細細,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又如凌寒獨芳之幽蘭,浮飆猗靡之落英。當真是沉魚落雁貌絕世,閉月羞花姿傾城,何須粉黛胭脂色,自是人間第一流。”羊安極盡所能的扣索著貧瘠得詞藻,眼前不自覺的浮現出那美人兒模樣來。
伏均瞧他那花痴樣兒,早就信了個半真,心中不免扼腕嘆息,嘴上卻仍懷疑道:“如你所言,那豈非仙女?我久居洛陽,怎不曾有幸得見這等美人兒?”
“我哪裡曉得?”說罷,羊安猶似沉浸其中,輕輕吸了吸鼻子,自言道:“月色朦朧,燈火闌珊,美人於前,暗香氤氳,脈脈淺嘗,熏熏獨異,當真教人意亂情迷。”
伏均故作不屑嘲諷道:“你瞧你那姦淫模樣,哪裡還是平日裡的溫潤君子?”
羊安又哪裡不曉得自個人現在是何模樣,他自認平日裡也算是個理性的人,故而面對大多數的人和事,基本都能保持客觀理性面對。但不可否認,他始終還是一個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慾,饒是悅盡人間繁華,歷經世間滄桑,甚至哪怕早就司空見慣了初見乍驚的歡喜之情。然而喜歡和愛終究是不同的兩種感情,一個男人可能可以對無數女人生出好感。但那種只見其人便已亂了方寸,情不知所起卻又一往情深的愛慕,怕一生也就只有一次吧。
卻聞伏均又問:“那之後,之後如何了?”
“此後不就在府上遇著你了嘛?”說著,羊安就自顧唱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伏均見他詞不達意,也不追問,假意嘆到:“哎!你這人當真見色忘義,不可深交,不可深交啊。”語罷,卻又不禁咀嚼羊安方才所唱,直覺那詞律標新立異,別有韻味,於是又問道:“叔興你方才所唱,既非樂府,又非小賦,不知是何說法?”
“我隨便唱的。”說著,羊安似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叔起,你可知司隸校尉馮方與我泰山羊氏到底有何仇怨?為何頻頻針對?”
伏均正覺沒趣兒,此時見又有用武之地,瞬間來了精神,卻又故弄玄虛,反問道:“你當真不知與那馮方恩怨?”
羊安道:“我若知曉,如何還來問你?”
伏均又問:“你可識得你泰山羊陟公?”
羊安回到:“羊陟公乃我族中長輩、列八顧之中,自然是識得。不過其居於梁甫,已故數年,不知與其又有何關聯?”
伏均道:“光和元年(178年),羊陟公時為尚書令,曾上疏奏罷大司農馮方,天子雖未納言,然二人間隙已生,勢同水火。如今斯人已逝,馮方怕便由此遷怒於你。”
羊安這才瞭然,道:“原來如此!難怪那馮方見我之時,如見仇寇。不過他也當真小氣,這都中平三年了,卻仍耿耿於懷。”
“平白無故怎突然打聽此事?”伏均問著,突然恍然大悟,驚道:“莫非那娘子便是...”
“不錯,正是馮家娘子,司隸校尉馮方之女。”說這話時,羊安心中亦是五味雜陳,他當時也沒想到,這事兒居然這般湊巧,心上人竟是仇家的女兒。
伏均嘆了口氣,道:“要說我啊,甭管那馮娘子到底是閉月羞花,還是沉魚落雁。這婚姻之事畢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她爹馮方對你羊家積怨難消,此事斷難答應,不若趁早斷了念頭,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