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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安不好強迫帶他出去,便取了毛巾,他也顧不上滿地的水,單膝跪在盛霜序面前,先給他的老師擦臉,滿溢位來的水也打濕了他的褲腳,冷水冰得他面板發麻。
沈承安想先把盛霜序的眼鏡摘下來,他抓住了眼鏡腿,手剛往盛霜序臉上一挪,就被那雙濕漉漉而冰冷的手軟軟地纏住了手腕。
「沈承安,」盛霜序開口帶著濃重的鼻音,「你為什麼要管我呢?」
沈承安的手僵在原地,手裡的眼鏡啪嗒一聲落到地上,他磕磕巴巴地說:「老師,我……」
源源不斷的水珠順著盛霜序的臉頰往下滾,叫人分不清是水珠還是淚珠,盛霜序的聲音越來越軟:「我搞不懂你,我不懂你到底想做什麼,現在你得償所願了嗎?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或許只有我死了這一切才能結束。」
沈承安心中宛如刀割,他的老師就近在他眼前,卻彷彿人已經遠他而去了,沈承安只能徒然地抓住盛霜序的肩膀,試圖將他拉回到自己的身邊。
「不是的,不是的!真的馬上就會結束了,」沈承安緊緊抱住盛霜序的身體,他不知道是懷裡的盛霜序在發抖,還是自己在抖,「對不起,老師,你也不需要搞懂我,只要你好好地活下去,我就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眼前、惹你生氣了。」
沈承安慌張至極,他已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將自己想到的所有話術都講出來,想要挽回他的老師。
沈承安說:「老師,你不要想不開,這樣只會遂了那群人的意,你還有官司要打,我們就差最後一步了,你還有……你想想囡囡,囡囡不能沒有爸爸……」
我也不能沒有你——沈承安心裡這樣想,這句話他卻不敢說出來。
如果他的老師不在了,他不敢想像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光是平時看不見盛霜序,沈承安都要憋得發瘋。
一聽到女兒的名字,盛霜序才終於回過神來,他靠在沈承安肩頭,不一會兒,淚水就滲進了沈承安的肩膀裡。
沈承安發現只有這樣才能叫盛霜序恢復點精神,趕忙繼續說:「老師,我們起碼得活下來,才能堂堂正正地證明給囡囡看,她的爸爸沒有做錯事。」
沈承安感受到肩膀處的溫熱,喉嚨酸澀不已,他能做的只有抱緊他的老師。
不知過了多久,連沈承安的襯衫都已經濕透了,盛霜序才終於從他懷裡抬起頭,紅著眼眶看他的眼睛。
那雙漂亮的綠眼睛也蒙了層水霧,在盛霜序專注的注視下,逐漸變得漂移不定。
沈承安不知道該把眼睛落在哪兒了。
盛霜序就一直盯著他看,忽地說:「我都說過你不要打他了,為什麼不聽我的話?他會一直賴上你們的。」
沈承安知道他說的是盛宗鈺,說:「給他點錢打發就是了——這老東西,我還想多揍他幾回。」
「不是這樣的,」盛霜序嘆了口氣,「他做生意賠了太多錢,為了錢連幫學生學術造假的事情都做出來了,現在因為學術不端工作全丟了,一個到了窮途末路的人,是會無所不及其用地斂財的。」
盛宗鈺連那層虛偽的「盛教授」的偽裝都不再披了,他以往還想要維護所謂「文化人」、所謂「書香世家」的體面,叫自己表面光鮮亮麗些,即便兒子女兒同他斷絕關係,他也要明面上裝作不屑計較的模樣,而如今的他被債務吃得太死,禮義廉恥就都在金錢面前花成了灰。
盛霜序想起盛宗鈺,又是忍不住哽咽起來:「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他的,無論他要怎麼鬧,即便是我死了。」
沈承安手指去撥盛霜序臉上的淚。
舊時痛苦的回憶湧上盛霜序的心頭,使得他又忍不住甩開沈承安的手,垂下頭小聲啜泣起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