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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片刻後去廚房找了把剪刀,透明膠撕開的聲音把她心底久傷未育的傷疤一同揭起,箱子裡的一切也徹底袒露在光下。
張醫生曾對她無數次直言或暗示過人要如何正確看待死亡,這裡麵包括自己的和親朋好友的。她說認真活著是對生命的尊重,而學會放下是對生命的慈悲。對前塵往事一味地耿耿於懷無濟於事,不如朝前看。
林聽每次聽完都笑顏自己不怕死,她甚至一度認為如果那次真的沒被搶救過來好像也並不是什麼值得可惜的事情。可她怕自己愛的人死,值得她愛的人本就不多,是她和這個世界僅剩的粘連。失去夏冉後因痛苦滋生的恐懼和不安曾牢牢霸佔她的心神攪得她不得安寧,直到現在仍時不時跳出來企圖支配她。
和沈微明重逢之前她徹底迷茫過一段時間。她想知道,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值得自己牽掛和留戀的東西,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那時的她認為,於她,也許是好事。
紙箱內東西擺放的相當凌亂。也是,整齊從來不是夏冉的作風。
如標記所示,裡面也真的都是雜物:嶄新的筆記本,便利貼,眼鏡盒,書桌上的小擺件,女生的發卡和劉海貼,甚至還有拆了半包沒用完的姨媽巾。
林聽都能想像到夏冉是如何在無處落腳的屋子隨意撿起地上的東西往大箱子裡扔,東西順著空隙滑到箱底,七零八落隨意疊加,像是永遠不會抵消的俄羅斯方塊。她肯定邊扔邊不耐煩的撓頭,最後靠膝蓋抵住箱子才拼命合上,鬆口氣。
塵封已久的舊物鮮活了腦海深處的記憶,宛如她本人正坐在對面喋喋不休交代自己過去幾年的日常。都是她喜歡的小玩意,處處透著小女生的心思。她曾一個勁抱怨美國的東西又土又貴,美國人的審美讓人捉急,只能從淘寶買一堆好玩可愛的小玩意寄到林聽那,等放假回國的時候再整箱整箱地扛回去。
林聽笑稱自己是個專職在國內收快遞的,她就撒嬌說幾句,「你最好啦,人手一份!姐妹款用起來。」
紛繁複雜的往事不動聲色地翻滾,攪動著傷心如枯葉般落在千瘡百孔的心上。
她聳著鼻子,盤腿坐在地上,把東西一件件的拿出來,再碼齊整理好疊放回去。紙箱一角落空出的三角位置斜插了一本相簿,墨綠色的封面,有點眼熟,是之前夏冉有次回國時她陪著逛街挑的。
她抽了張紙,擤了擤鼻子,翻開相簿,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張愛笑的大臉。
她一頁頁慢慢翻,任憑過往的記憶如冰雹般在心中砸下,裡面有幾張她們讀本科時的合影,她那也有,只是這一年多來被林永年束之高閣就再也沒見過。
林聽並不愛拍照,偏夏冉是個自戀狂,有事沒事就拿著前置鏡頭懟臉自拍,或是搶拍各種搞笑的畫面;她還愛偷拍林聽寫論文時兩眼直勾勾盯著螢幕的呆樣,或是路過籃球場對裡面肌肉男目不斜視的冷漠。
照片裡的兩人頭靠在一起,林聽滿臉不情不願,夏冉呢,用力掰著她的臉對準鏡頭。一個滿臉笑盈盈,一個眉擰在一起。她耳邊甚至回想起夏冉的聲音,「就拍一張,我發給我哥看看。」
「你敢發你就死定了,我倆絕交!」林聽一臉嚴肅。
夏冉秒慫,「放心我不發,發了他也不能及時看見。在我這黑歷史存著,等你結婚時大螢幕滾動播放!」
「…」
視線很快模糊,她趕忙抹掉。
照片裡的她們從青澀到略微成熟,朝夕相伴一起走了不少的路。可又怎麼敵得過時間流逝,日子一天天過,陪伴彼此的時間跨度在林聽生命裡所佔的比重也越來越小。
生活一貫殘忍,冷不丁硬塞給你一個人,陪你走一程,中途又使壞讓陪伴的人提前退場,消失的毫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