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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事情就要麻煩一些,需要把屍體或是活人運出城去,然後找一片人跡罕至的樹林,挖一個深坑,再把活人或是死人扔下去埋起來。誰會去叢林深處翻土呢?沒有人,這些遇難者就此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
「所以,您小時候的那位朋友……」
阿爾方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給了呂西安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我不明白……」呂西安結結巴巴地說道,「您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難道您不怕我去舉報嗎?」
「您會嗎?」阿爾方斯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反問道。
呂西安搖了搖頭,「當然不會了,我又不是個傻子。」伊倫伯格一家是他最大的贊助人,他除非是腦子進了水才會因為一樁毫無證據的陳年舊事和他們翻臉,「可您父親和他的朋友們,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破了產還能有好下場,那麼我們放出去的貸款會有多少回不來呢?」阿爾方斯攤開手,「有些事情令人厭惡,但卻是必要的。」
「但是總有人會追究呀,不是嗎?」呂西安說話的語調很急促,「您說的這件事又不是發生在北非或是印度這樣的地方,這是在巴黎。這裡的每一條街道上都裝設著煤氣燈,隔幾個街區就有一個巡邏的警探。在現代的文明社會,有檢察官,預審法官和高等法院為死者主持正義,還有斷頭臺……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呢?」
「您聽上去像個衛道士。」阿爾方斯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好笑的笑話一樣,「等您進了議會,這些關於法律呀,道德呀之類的空話,可以在講臺上和您的同僚講,也可以和您的選民講,可千萬別和您自己講。」
呂西安恢復了鎮靜,「我知道搞政治難免會弄髒自己的手,可動輒就要取走別人的性命?這未免有些……過於殘忍了。」
「正如我剛才說的那樣,肉體毀滅不過是挪走自己面前障礙的一種途徑罷了,我們選擇這種方式,並不是因為我們殘忍而嗜血,而是由於它有必要,而且最快捷,最不拖泥帶水。拿破崙那樣的偉人,手上不也沾著謀殺當甘公爵時候的鮮血嗎?可如今人人都只記得奧斯特里茨,馬倫戈和耶拿會戰的榮光,記得大軍團和民法典,除了幾個喋喋不休的死硬派保王黨,誰還記得偉大的皇帝也犯下過罪行呢?勝利者是不受指責的。」
呂西安明白阿爾方斯說的是對的,「我並沒有在指責您什麼,我只是有些難以相信……就像是在劇院看戲,結果帷幕掉了下來,後臺的一切全部展現在面前,原來之前所看到的關於社會的一切,不過是某種假象罷了。」
「您知道達爾文嗎?」阿爾方斯突然問道。
「是那位英國的科學家?主張我們的祖先是古猿的那位?」
「他寫過一本著作,叫做《物種起源》,我父親對這本書評價甚高,他認為每個有腦子的人都該讀一讀這本書。幾百萬年前我們的祖先生活在叢林裡,他們遵循著適者生存的法則,強者支配弱者。幾百萬年過去了,我們從樹木的叢林搬進了磚石的叢林當中,但這條法則依舊是人類社會的最高公理——弱肉強食。」
「這世上人人都崇拜強者,他們享受著比他們弱的人的血肉,而弱者還報之以歡呼。沒有人在乎失敗者,也沒有人有時間去打探他們的下落,他們就這樣從這個社會上蒸發了,因為這個社會裡沒有失敗者的容身之所。」
「您用這樣無情的態度對待別人,那麼如果有一天您時運不佳,別人也會這樣對待您的。」
「那就隨他們的便好了。」阿爾方斯用力揮了下胳膊,大笑起來,「只要他們有這個本事,不然您以為,我為什麼要學劍術和拳擊呢?我父親如今富可敵國,但和所有的銀行家一樣,他的財富是一座建築於流沙之上的大廈,只要下方的沙子開始流動,頃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