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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沫冷冷看她一眼。
蘇澤宇拉江梅娟的衣服,低聲斥道:「媽!你別胡說!」
「你拉我幹什麼!我說錯了嗎?」江梅娟甩開蘇澤宇:「醫生嘴裡兩三成的意思,就是沒有希望!」
祈燃聽不下去,沉聲道:「你說的這是人話嗎?兩三成怎麼就不是希望了,哪怕只有一成,也要做!」
江梅娟瞪他一眼:「你誰啊你!我們家的家事輪得到你在這指手畫腳嗎!」
祈燃還要跟她爭論,蘇沫扯了下他的衣服,搖搖頭,示意他別再做無謂的口舌之爭。
跟她吵架,簡直是浪費時間。
祈燃氣鼓鼓地反瞪江梅娟一眼,不搭理她了。
江梅娟卻是不依不饒,指責蘇沫過於草率做決定,應該等蘇世南到才決定簽不簽字云云。
末了,蘇世南被她聒噪的聲音吵得頭疼,低吼了一句:「你別叨叨了!」
她才訕訕住口。
凌晨三點,家屬等候室的電視螢幕上一直顯示著「正在手術中」,像是在變相告訴家屬這場手術的高難度。
四個小時過去,手術尚在進行中,沒人知道裡面的情形如何,亦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稍早些,蘇沫讓祈燃回家休息,可祈燃不願意,說是無論如何都要在這裡陪著蘇沫等結果。
他的心意,蘇沫自然知曉,便也不再強求。
一群人在外靜靜等候。
這一等,一直等到凌晨五點。
手術室門緩緩開啟的那一刻,蘇沫心跳如鼓。她猛然站起,緊張的看著蘇世南和江梅娟衝過去,又看到滿臉疲憊的醫生拉下口罩,朝他們微微躬了躬身,用略帶遺憾的語氣說。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蘇世南震驚的睜大眼睛,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一個四五十歲的大男人,當著醫生的面,掩面而泣。
此間所有人,都露出哀傷的神情,祈燃亦不外如是。
唯獨蘇沫,怔怔的站在人群後,沒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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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奶奶的去世太突然了,喪禮辦得極為倉促。
殯儀館裡,蘇沫作為直系親屬,對前往弔唁的賓客回禮,表情麻木。有親戚見她這般樣,在背後直搖頭,罵她過於冷漠,蘇奶奶白白疼她一場。
祈煙也得知了此事,同祈燃一道來弔唁。然後瞧見蘇沫憔悴的容顏,漲紅了雙眼,抱著她直抹眼淚。
反倒要蘇沫安慰她。
回去的路上,祈燃開車,祈煙坐在副駕駛座補妝,又忍不住嘆了句:「沫沫太苦了。」
祈燃沒吭聲,靜靜聽祈煙說起蘇沫的身世。
他猜想過,蘇沫家庭情況比較複雜。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蘇沫的身世竟然如此坎坷。
被生母拋棄、被父親漠視、被後媽虐待,這樣的劇情連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出精彩的家庭倫理劇。
可這樣戲劇性的故事偏偏在現實中上演了,而蘇沫,便是劇裡的女主角。
祈燃的目光落在遠方,握在方向盤的雙手卻是用了力,指骨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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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姑姑,是在蘇奶奶去世後的第二天。
那天蘇世南提前去選購公墓,江梅娟和蘇澤宇恰好回家了,靈堂內只剩蘇沫一個人。然後她看到姑姑跌跌撞撞地衝進來,又在門口頓住了。
「沫沫。」姑姑紅著眼睛叫了她一聲,再也說不出話。
蘇沫想走過去,奈何腿上像是灌了鉛,一步都提不動。
情緒的崩潰有時只需要一個裂口,破了洞,便會傾瀉而出。
比如現在,當蘇沫聽到姑姑的嚎啕哭聲時,她的眼淚也隨之簌簌地往下掉。
明明前幾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