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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黑暗裡束手束腳,至多是一步走不動,在鍾先生面前,卻是一雙手進退不得。
想要回抱他一下,又想起對外婆的保證,嚇得她不敢動。
縮回來,他濃鬱滾燙的呼吸,耳畔被他帶起的、那陣酥酥麻麻的癢,佔據了她全部的思緒,叫她管不住自己。
還好樓道里看不清,否則她面上紅若霞蔚,哪裡還能瞞得住人?
孟葭腳底發虛,一步步扶著欄杆上樓,如同踩在雲端,喉嚨口乾澀著,好像剛生過一場重病。
她茫然地回到寢室,把書扔在桌上,軟塌塌的,往椅子上一坐,渾身脫力。
手機響起來,孟葭看也沒看,劃開接了,「餵?」
譚裕問,「你怎麼沒等我,自己就走了,到了寢室沒有?」
「到了,再見。」
孟葭有氣無力,才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沒多久,鈴聲再一次鬧她,孟葭發了點脾氣,「有完沒完?」
對方明顯被嚇到。他小心翼翼地問,「請問您是孟小姐嗎?孟兆惠女士的女兒。」
孟葭哦了一聲,說句不好意思,「我是。」
「很抱歉這麼晚打擾。是這樣的,你母親生前那本《浮生偈》,我們出版社希望能夠再版,你是孟女士的合法繼承人,法律上需要取得你的授權。孟小姐,有時間見面詳談嗎?」
孟維鈞在她媽媽生前,已經和她辦妥離婚手續,自然無權做主。
孟葭說,「好的,麻煩你把地址告訴我,後天方便嗎?週六我去出版社找你。」
那位主編報了一個地名給她。
「好的,再見。」
她想要打個電話,給外婆說一聲,但看時間太晚,只能作罷。
孟葭扔了手機,邊脫下外套,開啟櫃門,拿出一條白色綿綢睡裙,去沖個涼。
站到洗手間的鏡子面前,照見自己的時候,她嚇一跳,過了這麼久,臉還是紅得厲害。
孟葭掬了捧清水,沒朝臉來,倒是掩耳盜鈴的,澆在了鏡子上。
她不想看見自己這副樣子。
孟葭洗完澡,順手把幾件衣服洗了,拿著衣撐晾到陽臺時,眼角的餘光一瞥,樓下空曠的馬路上,站了一個男人。
他倚靠著車門,樹影撇下一道挺拔身形,清如朗月,指間有星紅的火苗躍動。鍾先生在抽菸。
鍾漱石時不時的,就抬頭望一望她的窗子,忽然這一眼,對上了窗邊穿白裙的人。
她剛洗過澡,頭髮柔軟地披散開來,隔了一段遙遠的距離,彷彿都能聞得見清香。
孟葭知道他看見了她,因為他在笑,鍾先生笑起來很好看。
她退回身子,嘭的一聲,大力將窗戶關上,再拉上窗簾。
他們兩個,不是可以在月光裡對視的,是隻能在沒人的、看不清彼此的黑暗裡,擁抱那麼一小刻的關係。
孟葭在窗邊站了很久,也不知道誰在罰她,她就這麼筆直的站著。
後來,她聽見車子發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突兀。
她耳朵豎著,察覺到他已經開走了,才像解了禁,得了赦令般,拿回了身體的支配權。
週六那天,孟葭在圖書館裡學到十點,收好課本,拿上包,按照出版社給的位置,轉了四站地鐵才到。
這家出版社規模很大,孟葭聞名許久,這還是第一次走進來。
她給那位主編打電話,說她到了,問是在哪一間辦公室。
宋主編很熱情,「你到了?稍等一下,我下來接你。」
孟葭見到的,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穿夾克衫,戴一副金邊眼鏡,大約是工作性質的原因,身上文人氣質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