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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漱石緊皺著眉頭,車開上百花山時,主峰上歷經劫難的顯光寺,孤燈一般矗立在春末夏初的急雨中,杳無人跡的澗口深處,隱約傳來一陣鐘聲。
他攻讀唯物主義哲學,從始至終,都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但在這一刻裡,鍾漱石是真的希望,佛光普照眾生。
不要這麼不眷顧這個,在荊棘叢裡生長起來的小女孩,她活得堅韌自省,才剛過十九歲生日,什麼都沒有做錯,人生不該只落得一個潦草收場。
山道上已經拉了封鎖線,還沒下車,鍾漱石就先聽見了哭聲。
是譚宗北的夫人,手裡捏著帕子在擦淚,家中傭人扶著她,唯恐她支撐不住跌倒。
譚裕已經被找到了,車子起了火,他稜角分明的臉上,被燒得血肉模糊,一雙腿滿是傷痕。
醫護人員抬著他進了急救車。搜救隊的隊長向譚宗北詢問,「車上是否還有其他同行的人?」
譚宗北咬牙切齒的,說,「沒有了,辛苦各位,先收隊吧。」
一旁的譚夫人,也是同樣憎惡的表情,「有也是個該死的。」
「誰說沒有的!」
鍾漱石推開車門下來,「所有人,跟我走。」
譚宗北大感意外,「漱石?你在北京吶。」
他內裡著急歸著急,見了他,也不得不客套兩句。
但鍾漱石卻沒什麼好臉給他。
他從鄭廷手裡接過傘,冷笑道,「是啊譚叔父,我不在北京,豈不由著你草菅人命?」
譚宗北略顯尷尬的,硬撐著,打算裝憨到底,「你真是愛開玩笑,我的確不知道,車上還有什麼人。」
鍾漱石的呼吸定了一定,「那你聽好了,車上坐著的那個,她叫孟葭,是我鍾某人的命。」
說完,不顧一行人錯愕的目光,撐著傘,領著搜救隊的人,重新進了山。
譚宗北愣在當場,他夫人擦了擦淚問他,「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他說那姑娘是他的命。我們枉顧的,也是他的命。」
暴雨一直不停,山上的土都化作泥水,地面也鬆軟下來,踩在上面,每一步都像要被粘住。
他們往上走了一段,打著手電,不放過任何一處,仔仔細細地找。
「鍾先生,這麼找不是辦法,我們分成三隊,抓緊時間。」
眼看雨越下越大,這裡也不宜久待,張隊長提議道。
一群人聚過來,鍾漱石舉起燈照了照地形圖,「她沒在車裡,說明是在更高的地方下來的,你們往東邊去,從這兒上。另外的人,跟我走。」
他嫌礙事,直接把傘扔在地上,換上了雨衣。
鄭廷擔心他的身體,本來在杭州就連軸轉了幾天,飯局牌局一樣少不了,晚上陪同到深夜,一天睡不到幾個小時,奔波勞碌至返程,又一刻沒停的,快馬加鞭趕到了這裡。
他擋了擋,「漱石,我認得孟葭,我去找吧,你去休息一下。」
鍾漱石揮開他,「你以為,我還能坐得住?」
他領著十幾個人,又往前走了好長一段,一時間,數不清的燈束在深林裡,不停地探照。
「注意看地上,她很可能是滾下來,平躺著的。」
鍾漱石剛交代完,一個沒注意,被一塊石頭絆倒。
眾人忙去扶他,鍾漱石站起來擺擺手,「沒事,再找。」
但他根本不是沒事,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膝蓋,被鋒利的岩石割了道口子。
甚至鮮血緩速蜿蜒流下,濡濕鞋襪的細微動靜,也被鍾漱石敏感的捕捉到。
大約凌晨四點,翻過大半座山後,總算有人喊起來,「鍾先生,這裡有個女孩子!」
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