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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
單人床很窄,她在左,他在右。
他的呼吸與夜燈幽然的光暈一同圍攏過來。她已經太久沒有做過了。詫異之餘,隱約又有些輕鬆。
她的經驗不多,但也聊勝於無。大都遵循原則,靠官能驅動,不交談,不對視,不擁抱親吻,只長驅直入。
最後結束也要乾淨利落,像拔掉一顆癢脹的乳牙,卻連疼痛的後遺症都省去了。
但是菲恩不一樣。
他跟以往她遇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剛才的親吻浮在嘴唇表面,連一絲吐息都吝惜給予。舌尖的熱意被封存,堵積在口腔內,似乎喻示著他從不奢望索取更多。
她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
前所未有的,稍顯緊張。
菲恩的臥室裡只有這一張單人床,床頭貼靠著平整牆面,沒有立櫃和多餘陳設,只一間灰白衣櫥嵌在對面牆上。
色彩灰淡而單調,缺乏生機。
窗沿外常年結濕,細細地鋪展著鮮綠苔蘚,成了黯沉色調裡唯一濃艷的一筆。
朱諾張著眼,和那一塊綠色斑跡面面相覷。菲恩就在她身後,好像享受著若即若離的距離,也不試圖靠近。
呼吸拂在耳背,撩起一陣溫纏的酥麻。
朱諾向來睡得很沉。
起初的淺眠期裡,她模糊感覺到頸後有人支起身體,一道視線輕柔地落在發隙間。後來睡眠程度逐漸加深,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來時她側躺在單人床最邊際的位置,四肢放鬆地埋裹在烘暖的毛毯裡,長發自腦後沿著床際滑垂而落,髮根處有細微到難以察覺的拉扯感。
她半眯著眼睛,眼角的餘光向後斜去。
菲恩坐在床頭的地板上,她的頭髮在他修整頎長的指間纏著濃黑澤光。他認真地注視著這簇發梢,指腹落在髮絲上徐緩而謹慎地摩挲,十餘秒後抬至鼻端輕嗅,並且樂此不疲地重複著這一動作。
窗簾半敞著,陽光傾斜而下,他柔軟的暗金短髮氤氳起一層密絨絨的虛邊。他安靜地垂著眼,眼神專注而細膩,平穩得不起波瀾,低斂側臉的輪廓非常賞心悅目。
朱諾偏過頭。
他立刻鬆開她的頭髮,神色微妙的有些慌張。
「早上好。」他說著遲疑了一下,目光快速擦過她重新落回床下的那縷髮絲,嘴角微不可見地揚了一瞬,「你的頭髮……挺好看的。我是說,我本來想說的是『聽起來像是流動的細沙』,但布萊登告訴我,你可能會覺得我的形容很古怪。」
朱諾懶洋洋地抬起手,指節沒入發間撥弄了兩下。
「我什麼也聽不見。」她說。
在他眼中,她赫然有了水蜜桃味兒的聲音、聽起來像沙子似的頭髮……也算有趣。
「它也很好聞。」
菲恩稍加停頓,表情裡多了一分恍惚,灰眸轉向白皙指間,彷彿在追味半晌前的觸覺,「……有種椰奶的味道。」
朱諾勾挑起一縷頭髮嗅了嗅,鼻翼間的氣味刺涼。
她想了想,說:「我的洗髮水是薄荷味的。」
「我碰到它的時候,會聞到椰奶煮沸的香味。」
他的嗓音愈加低啞發沉,「我聞到它的時候,會聽見細沙流淌的聲音。」
朱諾從床頭撐坐起身,他的純色棉質襯衫壓疊褶皺,松鬆散散覆在肩面上。
她稍加頓滯,還是問:「為什麼?」
「布萊登認為我腦袋裡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菲恩的眼神暗了暗,「每回我說他的聲音就像紅酒裡漂著的一根芹菜,他都這麼告訴我。」
他凝睇著她身上自己的襯衫,手指神經性地晃動兩下,不由自主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