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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給他帶路的樣子。
杜笑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貓咪,不知不覺就跟了上去。
車流不息的馬路上,汽車轟鳴,對方有一雙溫柔濕潤的綠眼睛,柔情無限地看了杜笑一眼,顛著腳步走到了正前面。
它望著一隻小貓。
那是一隻胖嘟嘟、毛絨絨的坡腳小貓,看起來不過一個月大,對著身邊一具淌著鮮血的母貓屍體不停地、小聲的叫著,還時不時用自己濕漉漉的舌頭舔母貓的眼睛,試圖將對方喚醒。
貓咪是十分漂亮又機敏的動物,面對巨大的鋼鐵汽車卻脆弱得不堪一擊。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貓咪不會試圖跨越對他們而言相當危險的馬路。
杜笑抱走了那隻小黑貓,對方也沒有阻止他。
只有小貓咪很傷心似的,面對媽媽安靜乖巧的小傢伙直到被杜笑強行抱走,它才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叫聲。
因為被強行從母親身邊帶走,小貓相當敵視杜笑,它的右腿顫顫巍巍,有一道明顯的傷口,表情還是凶神惡煞的,恨不得狠狠給杜笑來一口。
實際上它也早已將杜笑藥得傷痕累累、鮮血淋漓了,就連第一次給它打疫苗的醫生都相當驚訝,任誰被貓撓出這麼多傷都要生氣的。
杜笑卻還是很和氣的樣子。
貓有什麼錯呢?
他想。
只是後來那隻貓腳傷好了之後就無論如何都不肯待在杜笑家裡了,居然跟人進了電梯下了樓,從此消失在了小區裡,杜笑找了它很久,可是對方很抗拒他的接近,所以他只好在小貓咪經常活動的地方放上一些開啟了的貓罐頭。
看著杜笑驚訝的目光,六月十七微微笑了笑,不是往常那種相當浮誇的、不正經的笑容,收斂了所有濃墨重彩裝飾的他膚色蒼白到沒有任何一點兒光彩,如白紙般輕薄透明,偏偏那雙眼睛十分多情,輕輕說道——「那時候我就想,這個人真是個笨蛋。」
臉上湧上一股又一股的熱浪,火辣辣,那段時間對杜笑而已並不算什麼愉快的回憶,甚至生出了一點隱秘的怒氣。
這不是輕柔地將一隻蚌殼開啟,而是毫不留情地用鐵鉗撬開他長好的殼,將他血淋淋的過往暴曬於天日。
瞧這杜笑窘迫的神情,六月十七倏地噗嗤一笑:「我只是聯合你家黑貓隨便編的啦,這你也信。」
他又不是真的笨蛋,哪裡會信,就露出不相信的神情:「你、你怎麼知、知道小區有海棠樹。」
嗯,又開始對自己結巴了。
六月十七對答如流,聳了聳肩:「因為有照片啊,你就偷偷藏在了抽屜裡,我早就看過了。」
一瞬間,杜笑的臉上青白交加,最後罕見發了火,他生氣的樣子也不凜冽,像一隻被憤怒擠得圓鼓鼓的氣球。
「誰要跟你開玩笑。」
生理性的眼淚都湧了出來,六月十七努力憋了一下,讓它倒流回去,望著杜笑,似乎相當開心的樣子。
「一個玩笑而已,那麼生氣做什麼。」
被隱藏在心裡那一塊柔軟又不願見人的地方就這麼被粗暴地翻了出來,當事人還沒有任何愧疚後悔的意思。
怒火燒到眼睛裡,杜笑變了臉色,轉身就要走。
衣角被人扯著了,六月十七還是死皮賴臉地對他笑——「對不起嘛,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月光落進他的眼睛裡,盈成一面碧光萬頃的湖,彷彿現在油腔滑調的口吻都不算數,只剩下如同眼淚般緩緩流淌的晶亮。
杜笑有一剎那覺得那是眼淚,但看清楚了之後發現只是他的眼睛太透亮,鏡子似的盈滿了搖晃的月光。
這一下,卻不知怎麼沒有開啟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