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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是伯外祖父的聲音。
大家都趕了回來,而陸哲淮就是那個眾矢之的。
眾人都盯著他,他挺直脊背就是不跪。
伯外祖父暴跳如雷,舉起柺杖對著他的膝彎一記狠擊,他頓時失了力氣,兩隻膝蓋重重砸向地面,再也站不起來。
看著這一幕,孟予沁紅著眼眶呆滯許久。
「大伯!」秦芸慌忙趕過來,想將陸哲淮拉起來,「外面就是記者,您不能讓他這樣!」
伯外祖父一把將秦芸推開:「都是你慣出來的!讓他人不人鬼不鬼!」
陸哲淮眼神空洞地跪在地上,耳邊紛爭不斷。
那一刻,二十多年累積下的叛逆與壓抑,讓他腦子短路,說了一句後悔至今的話——
「孟爺爺本來就會去世。」
「時間早晚罷了。」
話音落下,後腦一陣劇痛。
那根柺杖直直朝他頭部砸來,他連上半身都無法挺直,整個人昏沉地趴跪在地上,最後一絲尊嚴在眾人面前丟失殆盡。
凌晨過後,陸哲淮在家中院落跪了整整一夜,落了一身的雪。
而他身上只有一件寬鬆的深色薄衫。
最後他昏倒在雪地裡,樓晟急得看不下去,立刻將他扶起來帶回家裡。
陸哲淮醒來之後連著幾天高燒不退,話都說不出來。
在他的銀行卡被凍結的前一天,他用紙筆寫下一句叮囑,讓樓晟把卡里剩下的錢全部轉給盛梔夏。
小姨一家知道這件事之後,陸哲淮的表弟忽然不懷好意地跟秦家人說,他知道那個女生,也就是盛梔夏的名字和資訊。
於是,陸哲淮第二次下跪,是在母親面前,求長輩不要遷怒於她,她還在上學,一切與她無關。
眾人罵他「自私自利」、「不孝子」、「白眼狼」。
其實他可以像樓晟說的那樣,跟孟予沁演一場戲,讓孟爺爺安心閤眼。
可是他演下去的結果不是獲得一條後路,而是斷了自己的後路,一步一步落入預設好的陷阱。
家中長輩最擅長用倫理道德作為壓迫的手段,他每往前走一步,就會失去一個為自己解釋、為自己選擇的機會。
到那個時候,兩隻腳都踏入了圍城,法律與道德意義的聯結鎖鏈雙雙套在他身上,他必然無法逃脫。
後悔過嗎,他後悔過。
但後悔的不是他的選擇,而是老人家的逝世。
看著孟爺爺遺體的時候,他對自己有強烈的恨意,從未想過會釀成這樣嚴重的結果。
但事情已經無法重來,假如重來一次,假如他選擇一個孟爺爺不在場的時候告知一切,結果或許也是一樣。
他會以一種更加溫和的方式被控制,更加緩慢地走入那條處處是枷鎖的道路。
一月中,伯外祖父派人把他送回紐約。
在距離她最近的地方,他被軟禁了三年。
而地點,在他原先為盛梔夏準備的、二人從未住過一天的獨棟裡。
他知道這是伯外祖父刻意為之,要讓他徹底受懲。
每一天,院外有深膚色的男性輪流看守,他一步都踏不出去。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房子裡裝了無數個網路訊號遮蔽器,他能使用的,只有一部未聯網的筆記本,還有一臺隨時會被監聽的座機。
明明她就在離自己半個城市以外的地方,但他無法見她。
他用座機給她打了一個電話,沒有出聲,她不知道是他。
於是他再打過去時,已經完全打不通。
陸哲淮原以為最多半年,他們怒氣消了就會將他放出去。
但直到年底,他依舊被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