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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筒裡沉默片刻。
「你能這樣想,是好事。」黎珣不再過多評判,問她,「得搬家了吧,什麼時候回公寓拿東西?」
她想了想:「下個月吧。」
「那你到時給我個地址,我幫你收拾了寄過去。」黎珣說。
「什麼?」盛梔夏忽而心疑,「你不是待在德州搞音樂嗎?來回那麼麻煩,你回去做什麼?」
「因為我也要收拾東西呀。」黎珣語氣輕鬆,「畢竟租房合約也快到期了。」
是錯覺麼,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她連黎珣都猜不透了。
她不信這套說辭:「你有事兒瞞著我。」
黎珣遲遲不語,最後平靜說了句:「小夏,我要去倫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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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梔夏一開始跟陸哲淮扯謊,說自己有失眠症。
而如今,病症真的替她圓謊。
她懶得回憶那個英國男人叫什麼,只記得他姓道爾頓。
七年前黎珣初次遇見道爾頓,那時她還是個十九歲的勤儉留學生。
同時,那幾年是黎珣過得最壓抑的時候。
父親欠下大筆賭債,時常上門要錢,阿嬤不給他他就使出各種下流手段,讓別人也不好過。
他在家門口潑豬血,造謠旅館某間房裡死過人,風水不好,住進去就要倒黴。
謠言一傳十十傳百,旅館生意慘澹。加上母親患癌住院,家裡的存款都要拿去化療,一時捉襟見肘,阿嬤甚至想過賣房。
賭博或一場大病,光是其中一件,就足以壓垮一個小康家庭。
而黎珣當時什麼都不知道,阿嬤瞞著她,怕她心急。
她當時在學校附近一家法餐廳兼職,拉大提琴,偶爾端端盤子收點小費,除了課業忙一些之外,一切平靜。
但紙包不住火,最後她還是從國內朋友口中知曉一切。
當時她掛了電話,從餐廳的員工更衣室出來,眼前霧濛濛,幾乎站不穩。
但她依舊要完成工作,因為她比任何時候都需要這筆錢,哪怕它連一板特效藥都買不起。
於是她回到大廳裡的表演位置,平靜地拿起琴弓,低眸落弦。
大家都聽見琴聲,唯有她什麼也聽不見,耳邊嗡嗡作響。
她開始怪自己,怪自己不該,不該到這麼遠的地方,學出路甚少的音樂。
她自嘲地想,年輕人總被夢想欺騙,但凡腳踏實地一些,但凡。
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眼淚斷斷續續落下來,沾濕琴絃。
道爾頓就是在這時注意到她,一雙深藍眼眸將她倒映。
在那之後,學費、治病錢、還債錢,她需要的一切,是他給她。
後來又過兩年,父親犯了事逃往外地,母親的病雖然沒有治好,但也算走得安心。
只是小琛從不知道母親長什麼樣,他對母親的記憶停留在五歲前,關於她念故事時微微起伏的溫柔聲。
一切又好起來,像梁尋知說的,生活總是起起落落,再深的傷口也不過留條疤,痛是記不得的。
但很少人知道,黎珣和那個男人愈發糾纏得深,愛恨相縛。
「小夏,以後不要欠別人的。」黎珣從前總對她說,「欠了就理不清了。」
欠了就理不清了。
哪怕最後真的還完一切。
…
盛梔夏睡不著,離開臥室,想到客廳陽臺吹風。
夜色昏沉,她看見不遠處陸哲淮的背影,看見灰白色的煙霧融於一片月光。
或許聽見她的腳步聲,陸哲淮回頭,溫沉視線落在她身上,問她為什麼還不睡。
「失眠。」她倚著圍欄說。
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