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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冷聲說:「我讓你走了嗎?」
田恬轉身,「怎麼?我還得下班打卡?」
「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不能有我的態度嗎?你有什麼毛病?」
蘇奉巒短暫的人生中還沒怎麼見過人吵架,他覺得老有意思,看完這個看那個,看得咯咯笑起來。
蘇聿容立馬叫保姆下來把他和他的一堆東西帶進去。
被蘇奉巒一打岔,兩人都忘了要罵什麼。蘇聿容接了個電話,助理說他們已到了,在小會客廳等他。又順便告訴他,蘇董和夫人也來了,正在和小巒說話。蘇聿容說:「好,等著。」
田恬料想他有事,也沒有了與他爭執不休的心力,說了句「走了」,便轉身離開。往外走的過程中,他猜蘇聿容一直在原地看自己——一種直覺。
走出他的車庫,田恬並沒有回家。他在別墅區門口的花壇邊坐了一會兒。
他感覺背上始終黏著一道蘇聿容的目光——或者完全沒這回事,只是他幻想蘇聿容捨不得他,而憑空捏造出一個原地不動、傷心不已的形象。
藉助這個形象,田恬想起蘇聿容的諸多好處,他嘴上從來不客氣,但對自己好像還不錯,他會為了更多陪伴而把加班時間挪到半夜。這麼說來,他好像也沒有親口嫌棄過在餐桌上辦公這件事,最多指責他沒擦乾淨。說到餐桌,他還給自己煮過面不是嗎。還有,哪怕他覺得卷餅攤服務差、粽子升糖指數太高、鐵板燒太多工業調料,不也老老實實跟著吃。
一番苦口婆心的自我勸說後,田恬從花壇邊站起身,沿原路返回車庫,回去隨便說點什麼也好,說兩句不在氣頭上的話。
別墅的內部電梯可以直通車庫,有一個小的電梯廳,出來就是蘇聿容的六個車位。田恬走近車位時,聽到電梯廳內有兩個女聲在說話,他不好意思貿然出現,便站在一側牆後等她們離開。
一個女聲是保姆劉婆婆的聲音,她說:「夫人,您不用下來,我自己拿兩趟就扔完了。」
她叫夫人的,不難猜是蘇聿容的母親,她的聲音有著絲綢的質感,典雅溫柔,「坐著無事。你知道這些東西阿容哪裡拿回來的?」
劉婆婆:「他沒說,應該是誰送給小巒的。我去問了,他在忙沒有細說,叫我處理。」
夫人說:「嗯,處理掉是對的,小巒用的東西你要多留心,這種衣服不能給他穿的,怕有螢光劑。」
「您放心,一向是教導保姆仔細把關的,衣服、玩具,包括書本都按著國家的執行標準買的。」劉婆婆殷勤地說。
夫人並不會被輕易說服,她說:「那是底線。你看見了麼,剛才先生看到這些東西,轉頭來看我的眼神……」
夫人說了個話頭,劉婆婆立馬聽出話尾,一個不恰當,老蘇先生恐怕會以為別人都在欺負他的私生子。為了避免誤會,蘇奉巒的花架子是能搭多高搭多高,一切都要緊著最好的來,東西不管實不實用,要緊的是花團錦簇。
蘇夫人敲完這個警鐘,便坐電梯上去了。
田恬在牆後聽見這一番對話,心裡五味雜陳。
他又在牆後站了十分鐘,期間劉婆婆單獨下來一趟把餘下的東西扔進車庫旁的垃圾桶。
等到他覺得安全了,就走到垃圾桶邊去看那些「小神童」包裝袋。它們委委屈屈地和垃圾袋貼在一起,還沒有變髒,因為蘇聿容家的垃圾都是打包整潔的。
田恬把它們撿出來,蹲在地上收拾了下,把東西儘量歸置到一起,這樣拿起來沒那麼零碎。他可以理解蘇聿容有複雜的家庭關係需要處理,每個人都有自身需要面對的困境,但他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嘲諷他們虛偽。
蘇聿容客客氣氣收下朱麗珍的饋贈,背過他們就將之棄如敝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