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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學校時,簡一一眼就瞧見了站在校門口的許蓉和簡家鳴。
他們真的回來了。
晏凌白握住她的手:「要我陪你嗎?」
「不用。」簡一搖了搖頭,她脫下晏凌白的衣服,換上自己的牛仔外套,開啟車門下車,站定後,彎腰看向車內:「回去吧,我晚點給你打電話。」
晏凌白嗯了聲,透過車窗望著小姑娘的身影,看著她走到許蓉和簡家鳴身邊,一家三口心平氣和地聊了幾句,然後一起往校園裡走。
直到人影消失不見,他靠在車後座上,摁了摁額頭,沉聲吩咐司機:「開車。」
簡一帶著許蓉和簡家鳴去了食堂,現在剛九點半,食堂的夜宵還開著,她沒想到許蓉居然給她熬了湯帶過來,心裡頗有些意外。
三三兩兩的學生坐在一起吃飯聊天,也有人單獨打包夜宵帶走,簡一選了個靠牆的空座,許蓉和簡家鳴坐到她對面。
許蓉倒出來一碗湯:「我聽你林姨說你很愛喝玉米山藥排骨湯,做好就給你送過來了,嘗嘗味道怎麼樣。」
說完這句話後,許蓉尷尬地笑了笑,也不知是可悲,還是可笑,自己女兒愛吃的東西,她這個親生母親居然還要從外人口裡得知。
簡一接過碗,拿起勺子嘗了口,抬眼對上許蓉期待的目光,她抿抿唇,輕聲說:「挺好喝的。」
許蓉笑著點了點頭:「那你多喝點兒。」
之後,三人之間就沒什麼話可說了,這一小片空間驀地安靜了下來。
以往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是簡一主動找話題,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說她吃了什麼,遇到了什麼事,許蓉和簡家鳴忙著工作,經常訓斥她安靜一點。
可如今她真的安靜下來,將分享欲收了回去,他們又很懷念那個曾經活潑靈動的簡一。
許蓉給簡家鳴使了個眼色,讓他說些什麼。
簡家鳴清了清嗓子,思考良久,目光環視了一圈,說:「你們食堂來吃夜宵的學生還挺多,他們的家長不給他們送飯,或來看看他們嗎?」
簡一淡淡道:「這是大學,不是初高中,沒有家長會經常來學校。」
簡家鳴:「」
他乾笑了兩聲:「啊,這樣啊。」
許蓉聽見這話,面色幾經變化。
他們夫妻倆很少關心簡一,也不知道該怎麼養孩子,回來之後,努力回想,只記得實驗室的同事經常給家裡的孩子去學校送飯,所以他們也就學著做了。
可他們忘了,簡一早已經上了大學,是個成年人了,她不再是那個初高中時常常盼望父母能來學校看看她的小女孩了。
許蓉閉了閉眼,突然開口:「一一,媽媽在這裡和你道個歉,以前是我和你爸爸不對,沒有盡到做父母的責任,以後我們會學著做一對好父母。」
「對。」簡家鳴也道:「我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你平常放假可以回家,我們也會儘可能抽出時間來陪你。」
簡一生日那晚哭著控訴他們的話,這段日子經常迴響在耳邊,許蓉和簡家鳴也反思了很多,明白他們確實虧欠了簡一,心中越發愧疚。
而這種愧疚在聽到簡一遭遇泥石流時,達到了頂峰。
她經歷這麼大的事,卻沒有和他們傾訴抱怨過一句,可想而知,對他們這對父母有多失望。
許蓉和簡家鳴商量後,就提交了報告,回了國內,他們想慢慢補償簡一這些年缺失的親情。
簡一聽到這些話,僅僅是動作頓了一下,神色並無多大波動。
她沒回應,只是繼續低頭慢慢喝湯。
有些東西,曾經想要時沒有,現在再來給她,她已經不想要了。
作者有話說: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