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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躋身逼仄的樓道到坐在客廳唯一一把沙發椅上,姜漾沒和陳木潮交談半個字,這樣的場景他經歷過,但又很不一樣。
姜漾與陳木潮待久了,熟悉後放鬆許多,兩個人就算一句話不說乾坐在一處,都很難感到尷尬了。
而此時陳木潮明顯是刻意地緘口,待姜漾坐下後,先用玻璃杯給姜漾倒了熱水。
水還很燙,中午的鴨血粉絲又是湯湯水水的食物,姜漾並不口渴,但還是接過來,抿了一小口。
「姜漾。」
姜漾抬頭仰視陳木潮,沒有什麼意外地等待他的下文。
陳木潮說:「我們談談。」
姜漾沒覺得有什麼好談的,陳木潮前些天把話說得很死,他也還沒來得及做出一些新的嘗試,僅僅二十幾個小時就讓他改變想法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那是陳木潮,因此姜漾還是問:「談什麼?」
「談你。」陳木潮走近幾步,手垂在姜漾能平視到的地方。
「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你要是不想我問,隨時喊停。」他直入主題,問:「你有沒有聽說過ptsd。」
ptsd,十分流行的網路熱詞,同時存在於多種極端情況致使下的不良反應,大名鼎鼎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姜漾當然聽說過,他不是沒有判斷能力的人,一陣短暫的思考後,他的右手又變得不受控制。
「手機開機的時候,今天拿刀的時候,都讓你想起你捅傷你父親,是不是?」
從一開始提到深圳,拿到手機開機就會無意識發作的顫抖,到每次提起姜哲馳他就難以壓抑的衝動,除了卑劣噁心的本性外,他倒是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陳木潮沒有放過他,接著問:「你每晚都做噩夢,是不是?」
是。
都是。
他閉上眼就是姜哲馳穿著一件鮮血暈開大半件的襯衫,變成每週運來他公寓的巨大白鼠,小腹上立著那把進口品牌的鋒利水果刀,地上的血粘稠得他無法抬腳,在代綺的呼喊和救護車的轟鳴中,他買了來路港的車票。
陳木潮緊緊盯著姜漾的臉,還是血色很少,完全不像他說的「我沒事」。
他每天凌晨準時清醒,碰上過姜漾數次眉頭緊鎖深陷夢魘中的時刻。
不願意過度為難他,陳木潮蹲下來。不需要再問了,姜漾的反應給他全部的答案,他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也能察覺到他這樣有多不正常。
那隻顫抖的右手又被陳木潮包裹住,收緊的力度很足夠,肢體接觸確實能緩解姜漾此刻的不安。
「我不知道。」姜漾眼神空洞,實話實說。
「我不知道。」
他反覆強調,卻蒼白得可憐,彷彿一生所學文字只有這四個。
但若說還有什麼能讓姜漾心神難安,他願意再加一句陳木潮說的「跟我回家」,然後用心苦讀,奉為人生信條。
他是不害怕困難的人,做好了不顧一切奔向陳木潮的不萬全準備,可這一刻,陳木潮給了他更多。
說不上是不是憐憫,或是姜漾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比前段時間在南海灣時更需要被人安慰,陳木潮這時終於無師自通,進步神速,他緩慢地站起身,雙手握住那對輕盈淡薄的肩胛骨,用力而珍重地擁抱了他。
第38章 是我的榮幸
不算傳統姿勢的擁抱,陳木潮覺得這真的十分像為一隻折翼的蝴蝶捂住傷口。
撕裂太久的傷口沒有得到充分的處理,那塊皮肉之下的觸覺表明骨感又鮮活,在陳木潮手掌下輕輕顫抖著,像血肉裡有什麼東西要重新生長,但破土艱難,掙扎算得上痛苦。
陳木潮自己都很難解釋是什麼樣的心態使他前後矛盾地給出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