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汙言穢語,撒潑打滾,哪還有半點婁家主母的風度?婁伯勤今天是面子沒了,裡子也沒了,這上了當娶回家的老婆,從不肯吃半分虧的,又對婁虹影積怨深厚,她好似紫金葫蘆裡的銀角大王,一旦放出,原形畢露。
「把她拉回來,拉回來!」他有氣無力,聲音像毛毛細雨湮滅在洶湧的潮水中。
虹影不想她還有這番罪要受。從小到大,家裡管教雖嚴,她是有名的瓷娃娃,從來沒有人對她動過一根指頭。上次受的皮肉之傷來自陳彥柏,她想起這些來,翻江倒海地難受。眼看她臉上的血跡凝固,標緻臉龐跟發酵饅頭似地腫起來,大慶自責地快哭了:「老闆娘,這得怪我,沒保護好您,辜負老闆的託付……」
不提幼成也罷,提起幼成她的委屈如一江之水一瀉如注,可是她不能哭,梗起脖子她捋開盪落額前的散發,整整一身旗袍,這個樣子自然是不像樣的,於不像樣中儘量像樣一點,氣度不能輸。
連升班兄弟們前後左右又站一圈,重新把虹影護住。
旁人自有公論,都在指責雲珍。
「婁家大娘太不像話了!跟潑婦一樣!」
「這樣雪白粉嫩的姑娘,她怎麼下得去手?」
「她男人呢?男人怎麼不管她?」
人們往婁伯勤宅邸方向望,只望見兩扇緊閉的黑漆門。婁伯勤脆弱的神經受不住,即無力幹預,眼不見為淨,逃避算數。
眼見勢頭一邊倒,雲珍這才慌了,滑腳想溜,大慶怒不可遏衝上去,揪住她的領口:「惡意傷人你還想跑!」
雲珍口頭不示弱:「你想怎樣?你敢揪我?我是誰,你敢揪我?」
「大慶。」虹影放出話來,大慶才鬆開手。雲珍又想撥開人群往外去,被連升班的兄弟們攔住,虹影並不靠近她,離她有三四個人的距離,說:「你別走,大庭廣眾之下,你對我極盡汙衊之能事。我若是不回你幾句,人家還以為你說的是真的。我的名譽受損倒也罷了,你連帶誣陷幼成,我萬萬不能容忍。」
說罷邁步到牌坊下臺階上的最高處,望出去,今天這幾條弄堂真熱鬧,到處都是人頭。幼成不是說明天有記者答謝會嗎?她先來一場鋪墊罷!她自己也對幼成說過的,她搬家就是要大張旗鼓。
對著這麼多人講話,還有人記錄照相,今晚明晨出現在報紙上,本來是要發怵的,鬧到現在,她發怵的感覺已經麻木了,臉上有一種「痛」的觸覺,她張張嘴,似乎也沒有那麼在乎。
又有記者見縫插針:「婁小姐,剛才婁家大娘說您一邊吊陳少爺胃口,一邊和嚴幼成暗度陳倉,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且稍待,聽我慢慢地對你們說。」
「如果沒有幼成……」她感覺自己呼吸不過來了,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我不知道我的日子該怎麼過。」
「我初次遇見幼成,正是人生最困頓的時候。」
「不瞞在場的各位,我在陳家這門親事之前,還被訂過一門親。那門親,也是婁大爺婁大娘一力促成。今日一番吵鬧,你們已經知道了,我父親早幾年沒了,父親的地契股票都被婁大爺捏在手裡。我母親,父親在世的時候,是從來不管事的。父親過了世,她雖然不經事,家裡的經濟情況是有所瞭解的,她知道這個家快撐不下去了,她自己身體很不好,想給我找個託付,所以聽信了婁大爺婁大娘的言語,以為找了個好女婿,逼我訂婚。我自己是想繼續上學的,我一心想做個自強自立的女性。可母命難違,這邊訂了婚,婚禮時間很緊張,那邊就被迫提交了退學申請書。我是在寄退學申請書時遇見幼成的……」她想起那日傍晚細雨如牛毛,自己第一次見他,掛著兩行眼淚望著他,聲音便有些哽咽地管不住。
「對不住!」她低下頭,眼淚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