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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滔滔不絕,她聽為觀止,怎麼就認識了幾天,他一個人就把她未來的生活都安排好了,世界上怎麼有這麼一廂情願的人?
「麗芬哥哥。」她不禁要用最最尊敬的尊稱來稱呼他:「你這麼替我著想,我真是再怎麼謝也謝不好你。不知道你這一番詳盡的計劃,有沒有跟麗芬透過氣?」
他是自信,不是笨,揶揄的口氣總還聽得出來,不過她的猜測也沒錯,今天這一番說辭昨晚的確問了麗芬的意思。
麗芬一票否決:「我覺得不妥,你這樣是自找沒趣。」
「麗芬最瞭解我。」她把滑到身前的辮子撥到身後去:「我這個人,脾氣是有點倔的,我爸爸過世之後,我就認定了,靠誰都不如靠自己。所以我想讀書,以後要做事,局勢雖然亂,有本事在身上,總能找口飯吃。可是你剛才那一番周詳的考慮,似乎是說,我要是想讀書,需要依靠你,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我讀書是為了獨立,但是我獨立得依靠你?」
她不由冷笑,拿起隨身小包:「我下車了,再坐這趟車,我思想要轉不過來了。麻煩你跑一趟,把我的行李送到我家門口的牌坊下。」
說罷去開車門,他豈能讓她跑,急忙落鎖,還是她快一步,開出去「砰」一聲關上車門,因為被他改了道,她站在人行道上一時不確定回家的方向,今天一早就是西北風,她的長辮子被風颳了起來,彥柏搖下車窗頭湊過來道:「好了,我就是這麼一提,你不同意也就算了。上車,我送你回家。」
她已經厭惡至極,再跟他說一個字都嫌多餘,她把根紅圍巾在脖子裡繞了兩圈,把飛揚的辮子圈了進去,這裡離靜安寺不遠,香火的味道被西北風颳倒鼻子裡來,她大略搞清楚了,往前一直走,走過兩條街,轉過一個彎,就到了自家居住的林林總總的弄堂和牌坊。
溫度是極低的,還有猛烈的風,她原敞著大衣,現在得把衣服扣起來,她一邊扣扣子,一邊聽陳彥柏求她:「進來吧,外面太冷,你身體又不好,昨晚都暈了,別一會兒凍壞了,凍壞了我怎麼跟你母親交待…」
她扣好衣領頂風往前,陳彥柏趕緊發動汽車跟上,窗開著,風也往車裡鑽,他冒著風一路慢行一路跟她喊話:「你進來…, 別這樣, 你這是又何必呢,唉,你真是脾氣倔,行,我說錯了,我錯了,我向你道歉,不行嗎?唉,我不僅說錯,我還想錯,我想都不能這麼想…」
行人雖然不多,但凡走過一個人,那人就向她側目,自從父親過世後,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迫切地想快些到家。
第六十章 重禮
街口有個巡邏的安南人,手裡拿了根白頭警棍,虹影徑直走上去,彥柏當下不敢跟的太緊,只見虹影說了幾句,安南警察的警棍指向他這頭來,他只好關上車窗,踩上油門,往婁家的方向開去。
兩江總制府的牌坊下,停著一輛墨綠色的龐蒂亞克,陳彥柏看到路東頭走過來那位用紅圍巾把半張臉都包了起來的女子,便從車上走下來。
後車廂取出她的箱子,還有兩大盒禮品。
她走近了,風把她的前劉海都往後吹去,把她光潔的額頭顯露出來,她有兩道畫也畫不出這麼好的眉毛,一雙眼睛頂過了厲風,水靈靈的似有氤氳之氣。
怎麼能生她的氣,一張臉長得這麼稱人心意!
「何必呢,還報警。」他道,自己噗一下笑了解嘲。
她可沒報警,她只是順著他來的方向問了問路,沒別的意思,只想擺脫他。
她不願意費功夫與他囉嗦,也不願意與他撕破臉,拿起自己的行李箱,道:「謝謝你把我送到家。」
他那能讓她自己提行李,一把拿過去,另一手又提起那兩盒碩大的禮品,虹影看見了,問他道:「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