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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微垂著眼,沒搭腔,掌心快被指甲掐紅了,她像是沒有痛感一般。
等待著她的這場鴻門宴,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了。
聚餐地點在江南春,藍微妝也沒補,下了班和徐磬柳榕出門。
到了大樓口,柳榕那車平常接送小孩,安全座椅放在後面不方便,再說哪有讓領導開車的,這兒屬柳榕資歷最嫩,她說我去把車開過來接你們,藍微你陪磬姐聊會兒,挎著包噠噠噠地下了臺階。
站著有些冷,藍微不想說話,連手機都懶得從包裡掏出來,包勾在腕上,雙手抄在羽絨衣口袋裡,毛領帽包著頭,遮得嚴嚴實實。
身旁陸陸續續的同事下班,跟徐磬打著招呼,藍微站在臺階上盯著西沉的落日發呆,人就像退潮般的湧出門,有人拍了拍肩膀,她緩緩扭過頭,看見是徐磬,低聲對她說了句什麼,她沒留心聽,直挺挺地站著,直勾勾地看著她。
徐磬氣笑,將她帽子推到後面,一半掉了下來,頭髮也跟著帽子去到後面,藍微只覺得後頸灌進來一道風,整個人瑟縮了一下,下意識皺了皺眉。
晚歸的人群沸反盈天,像一群烏鴉從頭頂掠過,那麼吵鬧,藍微看著徐磬一張一合的嘴唇,口紅顏色是好看,她沒認錯的話是上次徐磬問她的那個色號,過了好幾秒,藍微才反應過來徐磬在說什麼。
其實也就只聽了後半句,大致意思是說,不管單位裡怎麼傳的,宋文華沒有親眼看到抓不出證據,那都做不得數,只要她能忍得下這口氣,這頓飯不難吃。
藍微沒有吭聲,她當然知道徐磬說的是事實,也知道今天這場面置氣不得,一整個節目組都在那,上回聚餐是私下裡的,這次是單位層面的聚餐,頭一次,傳言歸傳言,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場面上應付,但是連場面上都動真格,那後頭的工作也不好說會順利。
這口氣倘若咽得下去她就成佛了,但咽不下後頭她也不會好過,全憑她自己能不能撐住。
可她偏偏是最不能忍的性格。
徐磬又說,「今天最極端也不會有上次那麼極端,上次咱們幾個領導誰都不在,壓不住他,今天好歹我也在,最多也就是讓你喝個酒陪個笑臉,這都能應付不來?職場如戰場,你工作也這麼多年了,經歷也不少,如果還沉不下來,鬧小孩子脾氣,這幾年的苦都白吃了,有人的地方就有虛偽陰暗的一面,你要啃的下去那你就成佛成王,你也別覺得難堪,別覺得那不是你,不願意接受或者認為做不到,你只有面對過不公平、黑暗,把自己操練得不像個人,你的心裡才能裝下這個世界。藍微,人首要的不是做自己,也不是大染缸裡出淤泥不染,而是在這座大染缸裡浸泡著,看似跟他們一樣黑,但你的心裡依舊是你自己,是最當初的你,這才是最難的。」
停了停,她輕輕說了句,「你比我有風骨,但我不希望你這一身傲骨,就此被折辱,就算他們把你打的僅剩下一根,只要你能站起來,全看你自己。」
藍微抿著唇,低頭看暮色下她和徐磬幽暗的影子,貼在臺階上,一折,又一折。她明白,徐磬的話聽上去現實,也殘忍,沒有溫度,卻是句句真實,發自肺腑,是她工作多年血淚換來的,每一句都值得品鑑。徐磬是真的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出頭,擁有屬於她自己的王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苟延殘喘,看人下碟。
柳榕的車到了,兩人相視一眼,不再言語,走下臺階,一個開了副駕駛門,一個開後座門。
柳榕是話匣子,有她在車裡氣氛不會沉悶,藍微坐在後座,廣播電臺的背景音裡,並不專心地回應著柳榕的話,低頭刷著手機。
言愷南發來資訊問她下班沒,正好他在她單位附近,一塊吃個飯。
藍微隨手敲字:【單位聚餐。】
言愷南又問什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