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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唯璨半蹲在她面前,用酒精反覆擦拭指甲斷裂的地方,直到傷口不再滲血,才丟掉手裡的棉球,問她:「疼嗎?」
雲畔垂著頭,好半天才答非所問道:「桌上的花,是誰送的?」
「同事。」
「男同事還是女同事?」
他把藥箱收拾好,口吻隨意得像在閒聊天氣,「女同事,孩子都快兩歲了。」
有點遲緩地鬆了口氣,過了會兒,她又說:「我想洗澡。」
沒有指責她的反覆無常,也沒有任何不耐煩,周唯璨抽了張紙巾幫她擦眼淚,用和她商量的語氣說:「現在太晚了,明天早上再洗吧,我六點半叫你起床,時間來得及。」
雲畔沉默下來,眼淚仍然在自顧自地流,半晌,有點不確定地問:「來得及嗎?」
「來得及。」
周唯璨慢慢站起身來,很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髮、臉頰、以及耳垂,像在撫摸一個易碎的玻璃盒子,最後停在她通紅的眼角,用指腹拭去殘餘的淚水,對她說,「什麼都來得及。別怕。」
第39章 玻璃盒子
雲畔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了。
她的記憶是零散而紊亂的, 像被拆散的拼圖,就算一塊一塊地按照順序拼回去,也無法徹底恢復原樣。總是有空缺的地方。
世界安靜得彷彿沉睡在真空裡,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 周唯璨就趴在床沿,閉著眼睛, 已經睡著了。
雲畔小心翼翼地坐起來, 借著月光看他埋在臂窩裡的側臉,發現他就連睡著的時候眉心也是微蹙的,眼底泛著淡淡青色。
是這幾天太累了嗎?
和她在一起應該很累吧。
夜晚沉默不語,雲畔盯著他看了很久, 思維混亂地喃喃自語。等手抖得沒那麼厲害了, 精神也恢復了一點, 她伸出手,用指尖輕輕碰了一下他眉骨邊緣的那顆小痣。
周唯璨是在可憐她嗎?就像可憐路邊的流浪貓流浪狗一樣。
雲畔不知道, 也分不清,卻還是挨著他, 沉沉睡去。
再睡醒的時候, 周唯璨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窗外天矇矇亮,她開啟手機, 六點才過一刻。
外面時不時傳來細碎的交談,是幾個孩子的聲音, 英語裡時不時穿插著幾句當地話, 嘰嘰喳喳地聽不清楚。
這麼早, 學生就已經起床了嗎?
雲畔起床開啟房門。
天空是青灰色的, 還沒亮透, 陽光透過薄薄的霧氣, 照亮不遠處影影綽綽的教學樓輪廓,以及眼前歡聲笑語的孩子們。
而原本正在笑鬧的幾個小孩一看到她,倏地閉上了嘴,像是在看來自外星球的生物。
雲畔儘量無害地衝著他們笑了笑,結果他們反而更害怕了,呼啦啦作鳥獸散,只剩下一個男孩還留在原地。
圓圓的寸頭,黝黑的面板,滴溜溜亂轉的眼睛,男孩穿著並不合身的t恤短褲,兩隻手絞在一起,偷偷看她,有點緊張,又有點好奇。
雲畔定睛看了看,總算記起,他就是那晚跟周唯璨一起看星星的男孩,於是主動開口,用英文跟他打了聲招呼。
對方有些受寵若驚,眨巴著眼睛說:「你、你好,你可以叫我tel。」
雲畔點點頭,並沒打算跟他多聊。她不喜歡小孩。
然而tel脫口而出就是一句:「你是阿璨哥哥的女朋友嗎?」
雲畔愣了愣:「不是。」
tel驚訝道:「那你為什麼會從阿璨哥哥的房間裡出來?」
「……沒有為什麼,只是借宿。」
很顯然,tel並沒有聽懂這句話的意思,盯著她瞧了好半天,才自顧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