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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演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
溫良揉了一把他的頭髮,聲音裡沒什麼起伏:「那你乖乖待在家裡,等爸爸回來。爸爸的號碼記得嗎?」
「記得。」
「遇到什麼麻煩事,就給我或者阿姨打電話。阿姨下午一點來,打掃完衛生就走,但手機是全天開著的。」
「好。」
「中飯我給你叫了你愛吃的牛排,外賣員敲三下門。等他走了你再拿。」
「……嗯。」
「那,爸爸走咯。」
溫良朝著溫演揮了揮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門。
就在他合上門的一瞬間,溫演忽然叫了他一聲:「……爸爸!」
可惜,那微小的聲音被關門的巨大聲響覆蓋,溫良完全沒聽見。空蕩蕩的二層複式別墅裡,只有溫演稚嫩而落寞的聲音迴蕩著。
「你已經……很久、很久,沒和我說過這麼多話了。可以再多陪我一會兒嗎?」
他知道說出口也不會有人應答,但還是忍不住說了。
鐘擺的聲音規律而殘酷,溫演抿了抿嘴唇,隨手把手裡的樂高往地上一丟,淡漠地看著它被砸得粉碎。
然後小碎步跑到電視旁邊,開啟電視機,隨便調出一個頻道,好讓這大而寂靜的房間不那麼孤單。
溫演知道,自己在家裡是徹頭徹尾隱形的存在。
本身自我的誕生就是父母衝動戀愛的結果,算不上什麼「愛的結晶」,指望那兩個都是半大的孩子的人對他付出足夠的愛,似乎也是強人所難。
父母擁有自己的人生,他們在成為父母之前,首先是自己。
所以,溫演並不會去埋怨父母的失職。每個人都是自由的,而自由不可能全無代價。
但即便早早對這件事認知良好,他依舊會因為整天待在空蕩蕩的別墅裡而感到寂寞。長時間不和人說話,甚至交流都有些卡頓了。
溫演的人生是卡頓播放的默片,找不出一絲璀璨的光彩來。
聽到三聲敲門聲的時候,溫演像巴普洛夫實驗裡的狗聽見鈴聲流口水一般,來到了門口拿食物。
這幾乎已經變成他生存的本能。
以至於即便到了高中,臨近成年的年紀,他聽見有人敲門敲三下,還是會下意識地以為對方是來送外賣的。
開啟盒子,裡面是被保溫布保護得很好的、冒著騰騰熱氣的牛排。
七分熟,胡椒醬裡拌了一點點檸檬汁,還附贈了一份草莓——應該是溫良單點的。
溫演熟練地掰開一次性筷子,開始吃這份已經被提前分割好成同樣大小的牛排肉粒。
其實溫演並不喜歡吃牛排。
溫良會留下「兒子愛吃牛排」的印象,是因為某一次的家庭聚會,一家人出門去西餐廳。
那天,溫演整整吃了四人份的牛排。
「你這小子,有這麼愛吃牛排嗎?」溫良看著溫演圓滾滾的肚子哈哈大笑,大手一揮,「行!今天你愛吃多少吃多少,爸爸買單!」
坐在對面的媽媽劉娟也一臉驚奇。
溫演出生後是住家保姆帶的,她並沒有親自給溫演餵過奶,更沒有給他燒過飯,自然不瞭解自家兒子喜歡吃什麼。
平日裡雖然有觀察過他吃剩下的外賣盒子和他的點單記錄,但菜品分佈實在分佈太平均,簡直像故意把家附近的每一家店都點個遍一樣。遂無果。
今天看見溫演反常地狼吞虎嚥牛排,劉娟覺得很有意思,還拍了張家庭合照留念。
那張照片後來被沖刷出來,一直塞在溫演的錢包裡——和凌存的照片一起。
事情其實很明瞭。
溫演並不熱衷於吃牛排,那天狂吃幾人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