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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蔚南陌的命令依然言簡意賅，完全不容人質疑和反抗。

池盈煙大致知道他的意圖，因此也便乖乖地下了車。

她身上的衣服現在都濕透了，的確要先買一套來換上救急的。

但她到底不肯再在他面前狼狽得太過了，因此拒絕了他要一起跟著下車的意圖。

「蔚先生，多謝你讓我搭車。這邊比那邊要好一些，我應該可以打到車了。衣服我乾洗之後，下次去民政局的時候再還給你……」

蔚南陌聽她的意思，卻沒有再像上次那樣乾脆地離開，而是幽幽地說道：「我不跟去。你自己買了衣服之後就出來。我在這裡等著。」

池盈煙怔了一下，意識到他是不肯放她一個人而離開，不由得心情複雜起來。

倘若是以往，她一定會以為他霸道不講理，強迫人。但現在，她卻只覺心底暖暖的，帶著些淡淡的茫然。

「那……好吧。我會儘快出來的。謝謝。」池盈煙輕輕地答道。

進了商場，路過『堇夢』專賣的櫃檯，池盈煙驀地頓住了腳步。

這個牌子是她母親創立的，但好多年前已經被蘇啟泰騙走，給了吳蘭了。

牌子也從當年的一線品牌下落到了二線，乃至十八線，全靠蘇氏用錢養著才沒有倒閉。

池盈煙自然沒有照顧吳蘭生意的意思，她之所以止步，是因為看到了店裡隨意掛在不鏽鋼衣架上的幾件打一折的衣服。

那是她母親池堇當年的設計。

即便是過去了這麼多年，夢幻而綿柔的設計風格在此時依然毫無過時的感。

池盈煙下意識地走過去，取下一件冰藍色的連衣裙來看，每一處設計的小細節都依然讓人心動，只不過，用的布料卻不是她母親設計的原版，而是粗製濫造的人工棉。

這使得這些設計的檔次直接跌了一個檔次。

池盈煙看了下價格牌，原價只有三百多塊，打一折也就三十多塊錢。

和店裡其他置放在精美櫥窗裡，定價動輒四五位數的新品相比，這些衣服，簡直連白菜價都算不上！

一個店員看她一進店就直奔最便宜的衣服，而且身上披著的男士西服下面，明顯能看到她穿著的衣服正在往下淌水，頭上也是濕漉漉的，一看就是在外面淋成了落湯雞的。

店員不由得有些鄙夷，懶懶地道：「那邊的衣服都是打折處理的，不提供退換和試穿啊！」

池盈煙抬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反駁，問道：「我記得這幾件衣服每年都賣得很不錯的，好像是你們牌子中最賺錢的設計吧，怎麼會定價這麼低，而且還打這麼大的折？」

店員明顯不太在乎池盈煙這單生意，因此完全沒有『顧客就是上帝』的服務精神，嘲諷地笑了：「賣得好？價格都這麼便宜了，薄利多銷嘛，那肯定得賣得好啊。要不然還不都得一把火給燒了？」

「但為什麼用料這麼差？這個設計我記得早些年用的料都是上等的……」池盈煙繼續耐著性子說道。

無論如何，她無法忍受看到自己母親的設計被如此地糟蹋和侮辱。

「喲！這位小姐，你是不是腦子有坑啊？就二三十塊錢的衣服，你還要挑布料啊？這麼挑剔你幹嘛不買我們店最頂級的新品啊？哦！也對，幾千幾萬的價格，我看你也拿不出吧？」店員化著濃妝的臉頰橫眉一挑，冷嘲熱諷地懟道。

池盈煙被氣笑了，她掃過店內那些設計醜的讓人看不下去的新品，道：「你們新品那麼難看，還好意思掛出來丟人啊？這個牌子還不全都被這些垃圾設計給毀了？」

「呵呵，買不起還要嘴上威風，還真是第一次見這麼不要臉的客人。我看你連那些二三十的衣服也買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