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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瘋狂拍打著門,拍打著又怕自己嚇到了小孩,手腕頓了一下,力度變得小了。
門被『吱呀』一聲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坐在輪椅上的沈一一,沈一一面色紅潤,氣色比先前在醫院裡好了不少,小孩開啟門,冷了一下,門外呼嘯疾馳的風從門縫裡灌入,傾盆大雨從屋簷上如同瀑布般落下,驚天動地的雷聲,閃電劃破天際,滾滾雷碾過漆黑的蒼穹,照亮宋卿餘如鬼一般慘白的面色。
雷聲同心跳的砰砰聲轟響著,震得沈一一耳朵嗡嗡地響。
他面色有些不自然:「爹地……?」?
裡頭溫暖如春,外頭寒冷如冰。
宋卿餘衣衫單薄,蕭索的身子似一片小舟在漫天的雨簾中蕩漾,彷彿下一秒就會被淹沒,拽入窒息的深淵。
「一一,和爹地走好不好?」外頭雨聲太大,宋卿餘不由得往裡頭跨了一步,但沈一一看他進來,拽著輪椅的手往後滑了一下輪椅,整個人往後退了一下,宋卿餘一怔,他不顧自己渾身濕透,從烏髮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個個水坑的模樣,整個人仿若從水裡撈出來的水鬼,面色慘白,看起來可怖至極。
「一一?」他似是不敢置信,渾身戰慄著,僵直了身體,雙腳微微地顫抖著,身後狂風怒吼的風穿透了他的軀體,將他帶入無盡的寒冰之中,「和爹地走,我們自己去過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沈一一隻是盯了他很久很久,外頭的雨瘋狂拍打著門,有幾滴從縫隙之中出來落在了沈一一蓋著毛毯的雙腿上,時間彷彿被定格住了,沈一一隻是,很緩慢,很緩慢的搖頭。
「我不走,爹地。」
宋卿餘一顆心彷彿被人緊緊握住,然後決絕的掏出,扔在冰天雪地之中,他頓時覺得喉嚨哽咽,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幾下,忍不住哆嗦起來,他感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直直的剖開來然後仍在一臺生鏽的榨汁機中,這種絞痛感幾乎要將他窒息淹沒。
他好像意識到自己的意識在逐漸清醒著,痛感也在不斷加強,手腳剋制不住的痙攣,寒風浸濕了他的後背,全身的力氣彷彿被瞬間抽空。
他上前一步,拽住沈一一的雙手,從後面推動輪椅,他道:「不行,一一,不可以,一一。」
如果我連你都失去了,我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別這樣對我。
別這樣對我。
「……我不能走,爹地。」沈一一掙紮起來,他緩緩抬頭,對著宋卿餘蒼白的臉色,似是要給他下了死刑的宣判一樣,「我走了,家裡就沒有人給小懷爹爹留燈了,他害怕黑暗。」
「一一答應過爸爸,要給小懷爹爹留一盞燈的。」
耳邊迴蕩起沈一一之前說過的話,那時候的沈一一眸燦若星辰,拉著他的手拉勾勾。
「那,一一會給爹地留一盞燈,只給爹地留盞燈。」
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起,砸的宋卿餘頭疼欲裂,哐哐作響。
他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好像全世界的蛇膽都在他的胃裡翻騰,受不了,他想把這種苦吐掉,但是到了嘴邊,又生生地嚥了回去,空留他一口苦澀。
那種絕望的宿命的預感又重新降臨,宋卿餘害怕失去沈一一,沈一一還那麼小,那麼輕,那麼那麼輕,宋卿餘此刻無法平息自己的情緒,湧動出那無法平靜下來的,快要脹滿,快要將他撐爆的氣流。
宋卿餘的腦中一片空白,窒息得厲害,彷彿身體上所有幫助他支撐下去,流轉生命的機能都盡數被剝奪,是一片秋風落在地上的葉子,被寒風無情的踐踏,□□,最後不知道飄向何處,成為凋零的葉根,化為枯樹的養分,一同死在這個秋夜的雨天。
他在來之前,瞥了一眼時間。
渾身觸電般,思緒在那頃刻間,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