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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安芸帶著一點私心,尖銳卻並不冒犯地問:「餘先生,您是公認的、也是名副其實的天才,生活也大部分被工作佔據,跟我們很不一樣,會不會有時候產生『高處不勝寒』的寂寞,你覺得做天文研究的意義在哪裡呢?」
她講「高處」二字念得很重,餘歸橈知道她的意思,但卻並不覺得討厭。
可能是安芸說話的語氣摻雜著真情實感的好奇,並不是故意唐突,況且餘歸橈願意給所有與祁汜有關的人額外的耐心。
餘歸橈先是笑了笑——這是他今天進入會客室後第一次笑,周圍的氣氛好像瞬間凝滯了片刻,繼而,餘歸橈緩緩地道:「首先,我想解釋的是,我覺得自己和大家沒有那麼不一樣,每個人在這世上都有自己要做的事,而我做的因為這世上關注的人不多,所以顯得有些遙遠。」
說著,他短暫地講目光投向房間內的另一個地方,繼而又重新轉回來,「在以前,觀星是與一個民族、一個部落——到後面變成一個國家,是與這些龐大的群體命運息息相關的事。我們從群星中獲得啟示,繼而演化成一些知識、哲理,甚至是情感,從那個時候到現在,人類當然前進了不少,但是日月星辰的意義逐漸變得並不重要。」
「可是我覺得這實際也沒什麼關係,歷史上許多古文明將星象視為神明的語言,但我想世上如果存在這樣一個人,哪怕一輩子不抬頭,從來沒有見過一顆星星,對他的生命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但哪怕作為一種景觀,只要有人仍然從天文中汲取力量,獲得智慧,那我想去了解這世上最古老的一門科學,依舊是有意義的。」
說到這裡,餘歸橈含著淺淡的笑容,非常輕地搖了搖頭,「我們把宇宙只當作人類的容器,實在是太傲慢了。」
祁汜坐在一旁,從中途開始,已經不敢抬頭聽餘歸橈說話。他緊緊地抿著唇,感覺自己的心像一口埋在廢墟下,被泥土風霜侵蝕、早就長滿青苔的井。
可是春風微拂,死水也有逐漸流動的跡象,在灰燼與淤泥中,長出某些他既陌生又熟悉的綠色來。
餘歸橈很少講這樣長的話,他也不會抒情,甚至不喜歡,因此祁汜知道,餘歸橈使用這樣感性的語言,幾乎是在縱容地配合了。
宇宙巋然龐大,太陽光華萬物。
但祁汜想,對於星星來說,它可能只照著看向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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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康赭是冰山,餘歸橈是冰湖。沒有任何緣由,忽然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第48章 第46章 想被真誠而熱烈地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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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下第一場初雪的時候,祁汜和餘歸橈一起看了一場電影。
在祁汜的記憶中,從他長大之後,就再也沒有和餘歸橈進行類似這樣的娛樂活動。祁汜在大學的時候,初次對藝術產生興趣,又恰在北京寶地,曾無知無畏地邀請餘歸橈去看展、看影,看演出或聽演奏,但是餘歸橈當時表現出的只是毫無興趣的反應,並指責祁汜不務正業。
但就祁汜所知,餘歸橈並非沒有個人愛好,他喜歡足球,擅長棋類運動,熱愛古典音樂,但也是美國一個冷門爵士樂隊的粉絲,蒐集過一段時間的唱片和磁帶,休息的時候會看自然電影,房間裡有一大摞的雨林雜誌,櫃子中擺著形形色色的組合樂高。
在很小的時候,餘歸橈不是沒有和祁汜分享過這些,但是沒有長大的祁汜對這些興趣有限,因此往往一兩次之後,餘歸橈也就不再邀請他一起,
可是年紀尚小的祁汜卻總是想和自己最特別的這個朋友一起玩——這好像是從六歲開始就存在的一種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