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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平靜,臉上無波無瀾,好像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動搖——
餘歸橈直白、坦然、專注又固執地注視著前方,好像永遠、永遠在等祁汜走向他。
六年之後,餘歸橈終於在溫暖而安靜的車內,沒有隔著一座吊橋的距離,沒有隔著經年的距離與傷疤,抱到了總是很傷心的祁汜,對他說出了那句欠了多年的話。
六年之前,祁汜用沉默隔絕了餘歸橈的注視,坦然地回望過去;過了片刻,他牽起嘴角,彷彿無比眷戀、又無比溫柔地笑了笑;繼而沒有片刻停留地轉身,從吊橋中央,一步一步地離開,堅定地朝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吊橋下面的流水湍急得像洪潮,又像瀑布,後來餘歸橈每次想起祁汜在吊橋中央逐漸遠去的背影,都覺得那座橋彷彿並不存在。
祁汜就是在萬壑猙獰的峭谷中,輕飄飄地、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他。橋下的水聲像瀑布一樣從天而降,砸得餘歸橈茫然若失,萬籟俱寂。
第39章 第39章 癒合的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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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在北京總是那麼的冷,祁汜明明是在春天回國,但是在沒有回來之前,每每透過窗外看到異國街道上紅成一條風景線的楓樹,他都會想到北京的銀杏。
他總覺得這種樹好像是獨屬於國內,獨屬於北京的。
銀杏是從生長到枯萎都燦爛又明亮的樹,它是多麼適合從四合院的天井探出,或從長長的使館街外飄過金黃的掠影。
又或者是祁汜更為熟悉的,在發光的雨夜,銀杏被墜落在地上的銀針一點點碾成泥土,枯黃的葉片發出清脆的裂聲,然後明年又會在北京髒兮兮的春風中重新盛開成花。
餘歸橈不像銀杏,他不像任何一種植物,他是更加寧靜又深邃的,礦物的語言,從來沒有被祁汜讀懂,但卻又努力地在和這世界對話。
祁汜不知道自己閉眼閉了多久,直到終於從疲憊中找回了一點力氣,他幾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慢慢地從餘歸橈的懷裡掙開了。
其實他一動,餘歸橈就感覺到了,他小心地放開了環在祁汜背後的手,又覺得有一點捨不得,將指尖從祁汜的背後劃下,好像獲得了一點體溫的餘熱。
祁汜垂著頭,已經恢復了平靜,但是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不想說沒關係,也不想說謝謝,但是他應該說的。
他應該說的,因為他早就已經沒關係了。
祁汜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還沒有發出聲音,在抬眼的一瞬間,卻頓時愣住了——
餘歸橈安靜地看著他,看得非常專注,看得祁汜覺得很難去形容這個眼神。
他一直都知道餘歸橈的眼睛是最漂亮的,別人乾淨的眸最多像海,但是餘歸橈倒映的卻是整個宇宙,是他一直凝視的安靜又永恆的東西。
但是祁汜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想起以為早就遺忘的話,餘歸橈其實很早之前就糾正過他,宇宙並不是安靜的。每分每秒都有小行星發生著爆炸,每時每刻都有巨大的星系在發生內部的戰爭。太陽的一生不過代表了一種極度殘暴的能量美,木星流動的顏色和斑點包含了強烈的風暴和噴射氣流,其存在就宛如獅吼。
祁汜記得餘歸橈曾平靜地對自己道:「祁汜,宇宙是那麼喧譁的地方,但是你聽到了嗎?聽不到吧,因為它太大了,我們什麼也不知道,所以才會覺得宇宙是寂靜的。」
喧譁或許從來不會和餘歸橈沾邊,但是祁汜確定自己這一刻看到了餘歸橈眼中類似於那些不寂靜的東西,它們好像不一樣了,但是也並不吵鬧。
餘歸橈看上去帶著一些溫柔而自持的難過,他好像並不打算讓這溫柔打擾祁汜,但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