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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麵包氣道，「你就認命了？你喜歡她卻不能得到她，憑什麼？就因為基因差別人一截？這玩意是你能選的嗎？你要真喜歡她，就該把她拴起來，藏起來，這樣別人才搶不走！」
森嶠皺眉：「你這樣想是不對的。」
黑麵包定定地看了森嶠一會兒，像是在研究一個稀世傻子，片刻後他放棄溝通，雙手枕頭重新倒下，連話都懶得再說，直接睡了。
森嶠抬頭看了看夜色，夜裡風沙終於停了，深藍色的天幕懸掛，漫天繁星閃耀，世界安靜的像是創世之初。
他正打算脫離模擬軀體下線，旁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風翻了個身，手在頭側無意識地摸來摸去，森嶠見她蹙著眉，似乎睡得很不安，便將她掉在一旁的背帶褲小兔撿起來，輕輕塞進了她手裡。
風一把握住了，還無意間抓住了他的手指。
森嶠不敢亂動，靜靜待了會兒，確定風已經睡著了，他也沒再抽回手來，就這麼下了線。
從蛋殼裡出來，森嶠已出了一身汗。
他去沖了個澡，在通訊器裡挨個記錄使用感受——主機不太透氣，剛醒時的兩分鐘內有感官延遲，對冷熱環境不敏感……
他幾乎一天沒吃東西，感覺這是一個使用bug：奧蘭多的意思是為了減少地球資源消耗，但即便意識在模擬歐姆裡沒有什麼飢餓感，可回到自己的身體就會餓得頭暈眼花。肉身的低血糖、飢餓、口渴、疼痛、情，欲等等反應是客觀存在的，這要怎麼解決？
如果肉身死亡，怎麼將意識儲存於雲端隨意更換身體？說到底，意識是什麼？難不成是一堆解碼資料？跟晶片執行程式一樣？那它的執行基準又是什麼？
森嶠之前不太理解這玩意，畢竟他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使用一整天后，他就覺得這是一個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務。像現在這樣使用主機連線已經是極限了。
他覺得奧蘭多可能想多了。他站在漆黑的客廳裡，瞧著那隱沒於黑暗的巨大裝置，突然狐疑地想：這東西設計出來，真是為了什麼奧斯克魯的未來，為了這顆星球的未來嗎？
他隱隱覺得哪裡不對，但又想不出所以然。
此刻對於他自己而言，現在的重中之重是：如何才能同時線上和吃飯兩不誤？如何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上廁所？
森嶠填飽肚子回來，先給安哥拉發了訊息，又聯絡了母親——傑拉夫人。
時間太晚了，傑拉夫人的通訊器是自動回復。
「母親，」森嶠道，「我這邊最近有些忙，需要安哥拉回來幫忙照看家裡，明天請讓人將它送回來。放院子裡就行，安哥拉可以自己進門。」
做完這些，他又給柯爾塔留了條訊息：「把監視白晝酒吧的人暫時撤回來，派人盯那個廚師黑麵包，小心不要被發現了。」
柯爾塔大概還在加班，秒回：「你不是在休假？這是什麼意思？」
「別管，照做就是。」
「……好吧。」
「還有，把今天下午從白晝酒吧到柳樹巷往出城方向的沿路監控全發給我。」
「？？？」
在柯爾塔的一肚子疑問裡，森嶠短暫地眯了一小會兒，在凌晨4點半的鬧鐘聲裡爬起來，重新上了線。
天色依然漆黑，剛醒時體感非常遲鈍，腦子也迷迷糊糊的，一時半會兒搞不清自己在哪兒，在幹什麼。這種感覺有點像注射了過量的麻藥，飄乎乎的，極度睏倦又極度失控。
緩了好一陣，森嶠才意識到自己不在帳篷裡，而在車上。
破三輪顛簸著往前開，眼前是熟悉的畫面，好似早上才剛發生過——風正低頭看著自己，一手還按在自己的心臟位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