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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她叫他江祠。
太陽出來了。
錯愕和微愣讓他下手的力度弱了幾分也偏了點角度,酒瓶落下的重心落空,邊緣砸到額角。
酒瓶玻璃四散,額角的血留下來,將一側都染紅,溫熱的液體往下流。
他好像又有了感知,額角是疼痛的,液體是溫熱的,身邊是嘈雜的。
他慢慢轉過身,看向餘顧時眼裡帶著驚訝,還有下意識的閃躲。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本能地不想讓餘顧看到他現在這幅鬼樣子。
是的,鬼樣子。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但這些日子渾渾噩噩,不知今夕何夕,和鬼又有什麼分別。
被陰雲籠罩著的太陽掙扎出了一角,光落在了餘顧身上,將她的髮絲都照得金黃。
她像個天使一樣出現。
出現在這一片廢墟里。
江祠從未如此清晰地發現他和餘顧的距離。
她永遠站在陽光下,而他永遠處在廢墟里。
他們不在一個世界。
於是,江祠像個懦夫一樣,後退了一步。
餘顧沒有注意到江祠後退的那一步,只是看到江祠站在一片狼藉中流著血的樣子,她就心疼。
她沒有在意周圍人的眼光,而是直接跑過去,拉過江祠的手。
手很冰冷,像冰塊。
「還能走嗎?看得清嗎?暈不暈?」餘顧的聲音急切。
「能,不暈。」江祠想要收回手,卻發現餘顧抓得很緊,他努力地想要發出聲音,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像是被撕開的紙條,被車輪碾過的廢品。
於是他閉上嘴,點點頭又搖搖頭。
餘顧滿眼心疼,「那我們去醫院,再堅持一下。」
正要打120,卻被江祠握住了手機。他看著撥號鍵盤上的120,對著餘顧搖了搖頭。
他不要120,不要。
雖然江祠什麼也沒說,可餘顧抬眼靜靜看著江祠兩秒,漂亮鋒利的眼裡卻盛著恐懼和祈求。
「好,那我們跑去。」餘顧拉過江祠的手,衝出這個人圈,朝醫院跑去。
但餘顧還是不敢跑太快,擔心著江祠額角的傷口,手機裡還撥著120,以防萬一江祠暈倒。
江祠倒是沒什麼感覺,周圍的世界離他飛速褪去,他只能感受到掌心是溫熱的,餘顧的髮絲偶爾會被風吹起掃過他下巴,有些癢。
到醫院後,江祠被餘顧拉著讓醫生檢查,額角的傷說是得縫,於是又被一眾人拉著去處理傷口。
江祠沒什麼感覺,任由醫生護士在他額角處理。
其實處不處理都無所謂,但餘顧就站在一旁看著,他不敢逃。
腦子裡回想的全是剛剛路上手背覆蓋的溫暖,像是一場夢。
大概冥冥中有天意,死之前想讓他見見太陽。
江祠面無表情發呆的樣子全被餘顧看在眼裡。她眉頭皺起,壓在心裡的石頭越來越重。
江祠的狀態不對。
雖然以前他也頹喪,可絕對不像現在這樣死氣沉沉。
現在的江祠好像對什麼都無所謂,生活在他眼中不過是一潭死水,死亡才是他最後的歸宿。
餘顧終於知道一路上縈繞在心裡的感受是什麼了。
是後怕。
也是生氣。
她怕她晚來一步,江祠就真的
她不敢想像。
她又氣江祠不把生命當回事,可想到江祠的處境,又是心疼。
等江祠包紮好,餘顧拽住他的衣袖,拉著他往家裡走。
餘顧頭一回臉上沒有任何笑意,沉默中又有些冷,江祠想要開頭說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