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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跑一邊喊:「嚴承光,嚴承光你等一等……」
嚴承光聽見叫聲轉過身來,一看見她就那樣下了車,連忙把揹包塞給六叔,一邊脫著羽絨服,一邊向她跑過來。
他跑到她面前,劈頭蓋臉把她一包,就兇她,「米小糯你幹嘛?會感冒的。」
她顧不上冷,仰頭看著他,用力牽住他的衣角,「承光叔叔,你一定會回來的對吧?」
嚴承光看著她沒說話。
她嚥下一口冷空氣,連忙又說:「你得快點回來給我補課。我這次期末考試的數學滿分,就指著你了。」
嚴承光聽見是因為這個,一下子就笑了。
他蹲下身來,刮一下她的鼻子,說:「放心吧,最晚後天就回來了。我留給你的那些作業記得完成,我要檢查的。」
她「嗯」了一聲,用力地點了點頭。
嚴承光又沖她笑了笑,就站起身,接過六叔手裡的包,邁步走進了火車站。
等塗諾發現她還穿著嚴承光的羽絨服,要去還給他時,他已經檢票進站了。
六叔買了站臺票追進去,火車已經開走。
所以,那年冬天,嚴承光只穿著他那件實中的校服就去了明江。
回去的時候,六叔安慰她,騙她說,明江比林雲要暖和一些。
再說,嚴承光要找的人是他的親爸爸,怎麼會讓他凍著呢?
話雖然這麼說,其實六叔也知道。
對於嚴承光來說,明江一定比林雲還要冷。
不然的話,他怎麼會從四歲跟著舅舅來到林雲,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呢?
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他舅舅急需救命的錢,而他舅媽又不肯賣掉鎮上的房子回村裡住,他是不會去明江求那些人的。
那一天,塗諾和六叔一路上都懷著一種很不好的心情。
到了家以後,才發現還有更不舒服的事情在等著他們。
因為,她的存錢罐和六叔的壓歲錢,以及昨天爺爺去醫院時給嚴承光的兩萬塊,嚴承光都沒有拿。
他趁著他們不注意,拉開過車座上的逃生擋板,把那些錢都塞進了後備箱裡。
只拿走了塗諾的那張小測試卷和她的發圈。
塗諾抱著她的存錢罐都要急哭了,她問六叔:「六叔,怎麼辦啊?」
六叔用力薅了一把頭髮,煩躁得要死,「我怎麼知道?」
後來,嚴承光到達明江的當天晚上就出了事。
他醉酒後開著他同父異母哥哥的車在外環路上跟人飆車,撞死了一位環衛工人。
他犯了罪,高考是不能參加了,接下來還會面臨判刑,坐牢。
那時候的網路還沒有現在這樣發達,智慧型手機也還沒有普及到人手一部,訊息傳到林雲已經是一週以後。
六叔簡直要瘋了,他跟著嚴承光的同學高西原一起翹課跑去明江。
他們說要去當面問問嚴承光,那些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他們不讓塗諾跟著,也不讓她參與。
臨出發前的那天晚上,他們把家裡的印表機搬進房間裡,然後就把房門鎖起來,神神秘秘地在裡面列印了很多東西,第二天就偷偷摸摸地去了明江。
一天以後,他們回來了。
回來以後六叔就變了,誰也不能在他面前提嚴承光。
關於嚴承光的那些傳說,好的壞的都不能提,誰提他跟誰幹架。
以至於那段時間他的臉上胳膊上到處都是傷。
到處都是傷……
塗諾想到這裡,微微怔了一下,然後就坐了起來。
她坐在黑暗中的沙發上想了好一會兒,然後就去找她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