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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王浦生盯著他發旋許久,才聽見你對方說:「按理說我得『糾正』你,畢竟很多人認為這是錯誤的,是一種病症,應該予以更改。可是我不想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來迴避責任……沒什麼好怕的,李見珩。」他說,「不要怕。」
「你知道笛卡爾的心形線吧?所謂的和公主的愛情故事顯然是假的,但是很多人願意相信。因為這個故事的寓意是……愛情可以超越階級。如果感情可以超越階級,那你為什麼不相信,感情同時也能跨越人種、年齡……和性別?」
「如果你在這個年紀喜歡上什麼人,喜歡上另外一個靈魂……是很美好的事情,你可以質疑它的真實性,質疑它是不是一時的荷爾蒙分泌紊亂……但你不能質疑它的合理性。你懂我意思嗎?」
李見珩眨了眨眼,沒說話。
王浦生翻了個白眼,奪過他的紅筆:「對牛彈琴。得了,還剩幾個?哦,算完了,給我吧,」他一腳把李見珩踹開,從錢包裡遞給他二十塊錢:「吃點好的去,別一天到晚喝西北風。」
「我不要。」李見珩杵在一旁。
王浦生強硬地把錢塞到他手裡:「趕緊的,省得你又到處傳我剝削學生……不用這麼早開心,下次數學考差了,我就罰你錢收回這二十塊……快滾,看見你就心煩。」
李見珩只好拿著錢走了。
他出了辦公室回頭看,王浦生哼著小曲,理所當然地把李見珩的勞動成果輸入進電腦。
他那時還不明白,人的一生能遇到一名恩師,就足夠走運。
他剛跑到飯堂開了葷,就接到周蟬的微信電話。
周蟬說:「段瀾沒去上課,你知道嗎?」
他知道個屁。
段瀾沿著鐵軌一直向下走,直到鐵軌拐了彎,上了高架橋,再也跟不上,他才失魂落魄地打了車回到宿舍。
到宿舍是一點多鐘,也許是過了飯點,他沒吃午飯卻也不覺得餓。
他把空調開得很低,整個人蜷縮排被子裡,昏沉沉地睡了。
沒有定鬧鐘,他不在乎睡到幾點。
他就是忽然覺得很累……覺得萬念俱灰。
他做夢了。
他後來發現,每當精神狀態不穩定的時候,他就很容易做夢。
他夢見老拐,正趴在他手邊,就臥在臥室窗戶邊上,好奇地探頭探腦地向下看。
夢裡,段瀾笑眯眯地擼著老拐的毛,老拐發出幸福的「呼嚕」的聲音。他對老拐說:「哎呀,老拐,我們老拐是連大海都沒見過的小土貓,等我考完試了,帶你和你哥,」——指的是李見珩——「去海邊玩好不好?」
老拐「喵」了一聲,似乎是非常滿意。
他又繼續逗老拐:「那……看雪?你也沒見過雪。你哥說帶我去滑雪……到時候把你也帶上,好不好?」
老拐又「喵」了一聲,低下頭來拱一拱段瀾的手,像只小豬似的。
段瀾心滿意足,準備把老拐抱下來放到床上去——老拐像個小孩兒,喜歡蓋著被子睡覺——就在這時,老拐卻從窗戶摔下去,從二十一層摔下去,夢中世界猛然漆黑,只剩下無數個老拐冰冷的屍體橫亙在段瀾面前。
段瀾驚醒了。
就像是被□□打腳踢過似的,他癱在床上,渾身痠痛。
他掙扎著動了動,一伸手,摸到枕頭上一片冰冷水痕。
段瀾一怔,再去摸自己的臉,才發現他在夢裡悄無聲息地哭了。
他其實真的很少哭的……但是他已經扛不住這個世界加諸於他的壓迫了。
他承諾給老拐的一切都沒有做到,他失約了。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門口傳來十分急促的敲門聲,隱約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