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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見珩被凍得打了一個機靈,翻身而起,兄妹倆在雪地裡打起來,互相丟著雪球。不一會兒,就誤傷了橫亙在兩人中間的段瀾,一隻雪球憑空飛來,砸在他臉上、頭髮上,他又穿著紅褐色的羽絨服,更像一隻迷路的小狐狸,掉進雪堆裡,又鑽出來,抖了抖一身的風雪。
「靠,」段瀾笑著罵了一聲,「李見珩你就是故意的!」
但他懶得和幼稚鬼計較,繼續埋頭滾他的雪球。等李見珩和宋小漁終於把對方都弄得渾身是雪、扯平了,他已經慢吞吞地滾了老大一個雪球——到他的大腿根了。
李見珩給雪人屁股補了一個頭,又折來樹杈充作雪人的兩隻手。附近有小石子,撿了大小合適的別在眼睛上。鼻子和嘴巴就沒有辦法了。
三人躺在雪人身邊,望著落下蒼茫大雪的白色的天空——段瀾忽然想起在飛來鎮學農的時候,李見珩說,家裡的天總是灰茫茫的白色的一片,原來果真是這樣的。
「好大的雪啊。」
李見珩嗯了一聲。
「什麼時候會停呢?」
李見珩搖了搖頭。
段瀾把眼睛閉上,躺在雪地裡小憩。
李見珩側過頭,看見他的臉上沾滿了細碎的雪花。睫毛上、鼻尖、唇峰,還有脖子上的羊毛圍巾,都落著一顆顆的晶瑩的雪花。段瀾本來就很白,此時因為捉來弄去玩累了,臉上浮出一點燻紅。雪花落在他臉上,就像大自然天賜的點綴一樣,像被篩得很細的一層星光,溫柔地蓋在臉上。
李見珩很確信,這一個瞬間,他想替他拂去這些風雪。
他的手就不聽使喚地微微一動,一動,就碰到了段瀾的手。
段瀾偏過頭來看他。
他以為段瀾要把手挪開的,可段瀾沒有。
段瀾對他微微一笑,眉眼彎彎的——從前他不高興的時候、敷衍著笑一笑的時候,並不會有這樣柔軟動人的神色——但他是真的很開心一般,對李見珩完全敞開心懷地一笑。這些星光都碎了,蕩漾在他的眸光之中。
緊接著,他反手握住了李見珩的手。
輕輕一握,很快又鬆開。
李見珩忽然心說,好想把段瀾一直這樣抓在身邊。
李見珩為此多了一件心事,因而自顧自地悶頭走在前面。
段瀾和宋小漁落在後面,漸漸落得有點遠了,宋小漁忽然快步走過來,揪他的圍巾穗穗:「段瀾。」她就是死也不喊「哥哥」或者「老師」。
「嗯?」段瀾偏頭,看見宋小漁的發旋。宋小漁實在有點矮,他只看見宋小漁凍得通紅的鼻尖。
緊接著,宋小漁抬起頭來,睜著那雙眼睛看他:「你喜歡我哥嗎?」
當頭一棒似的,段瀾腳步一頓。但他很快又不著痕跡地向前走,心裡只算計了一會兒,就說:「我覺得是喜歡的。」
他喜歡李見珩嗎?
這個問題段瀾曾經在深夜裡無數次地思考過了。一次又一次地推演、否定、重新計算,無論多少次,他都會走向同一個答案。
李見珩是他生命裡獨一無二的救贖。
他不能失去李見珩。
他對李見珩不是依賴、不是友誼、不是荷爾蒙一時的分泌紊亂。
因為他想要擁抱李見珩……擁抱他,親吻他。
宋小漁是個很聰明、很敏感的小姑娘。段瀾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察覺的,但她既然敢問,多半是有十足十的把握。如若這時還遮遮掩掩地逃避,未免太過懦弱。
因而段瀾說:「我覺得是。——你害怕嗎?」
「不怕。」宋小漁反問:「為什麼要怕?」
也是。段瀾想。社會如何看待「異端」,那是社會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只是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