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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地嘆了口氣,不知道拿這個耍無賴的醉鬼怎麼辦。
好不容易才剛將那人的手拉下來,安思遠卻非要跟他作對似的,雙腿猛地往下一沉,安陸便猝不及防地被那水給劈頭蓋臉地濺了一身。
“……”
安陸沉下了眼,一手拽住安思遠的腕子,一手按住他的膝蓋,防止那人再亂動。
“醒了就自己洗。”
不知他是否聽見了安陸的話,安思遠閉著眼無意識地哼哼了幾聲,又象徵性地亂扭了幾下,才總算消停了下來。
安陸將額前的溼發撩到頭上,隨意地抹了抹臉上的水珠,便繼續拿起了一旁的毛巾。
等他鬆開安思遠的手腕時,忽然發現自己的手上沾了些黏黏的東西。
安陸把掌心對著光,皺著眉看了一會,湊近鼻子聞了聞,竟然還帶著一股細膩的香味。
……像是……女人用的粉底?
他望著安思遠垂在浴缸旁的那隻手,心中不知不覺生出了一個模糊又可怖的猜測。
毛巾顫抖地拭過那人的腕身,竟然擦出了一大片肉色的粉塊——
逐漸暴露在空氣下的,是一隻令人望而生懼、活像被人虐待過一般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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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陸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安思遠的場景。
那雙手,又瘦又細,還帶著點營養不良的黃土色。指甲不知是剪的還是啃的,像犬牙一樣參差不齊,肉裡還嵌著邋遢的黑泥。
後來他牽著那隻小手回了家,用香香的沐浴露把手指縫洗乾淨,將所有不齊的指甲都一一剪平……
再後來,他看著那隻小手慢慢地長大,幹黃粗糙的手背漸漸變得白皙,手指也被養得修長靈巧,就連原本沒幾兩肉的手臂也練出了漂亮的肌肉。
可就是這麼漂亮的一隻手,現在正無力地垂在浴缸旁,雪白的腕上爬滿了大大小小的疤痕,彷彿蛀著無數只醜陋的蟲。
安陸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將安思遠的另一隻手拉過來,毛巾粗魯地一擦,竟然也現出了與方才那隻手相同的自殘痕跡。
“…………”
一滴眼淚在他真正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悄然無息地落在了那傷痕累累的手腕上。
方才生的什麼氣,吃的誰的味,都不重要了。
鋪天蓋地的悲哀早已掩埋了他。
小遠,他放在心底這麼多年的小遠。
那個小時候手指被桌角磕破皮,他都要心疼好久的小遠。
他的……寶貝小遠……
安陸忘記了自己上一次流淚是什麼時候。
這麼多年以來,他的心早就被鍛得如鐵石一般,任何人、任何事也不能撼動分毫,就連得知安寄鴻患膽管癌那次,他也只是冷靜地接了醫生的電話,再去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辦。
冷靜、冷靜、冷靜。
安陸在眾人面前好像從來都是這般冷靜的姿態,這也成了他的一項固定習慣。
當初瞞著安思遠出國,他也是真心希望那人能擺脫對自己的固有依賴,即使沒有他也能生活得更好。
這次回來,也想著若是他能擁有一個全新的、完滿的生活,即使到最後兩人只落得叔侄相稱,自己也依然心滿意足。
只是沒想到,沒想到……
他最想保護的東西,終究還是徹底碎了個乾淨。
有一瞬間,安陸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搗得稀爛了。
他小心翼翼地撫過那深深淺淺的疤痕,剋制住自己不去低頭吻它們。
即使那舊傷已經成了痕,但安陸每看上一眼,心臟就像被添上一道鮮血淋漓的新傷。
“安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