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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忘了?”年輕的男子攥緊掌中玉牌,舒展的眉眼在單調雪色間俊秀得不可思議,“三皇子已經死在交趾縣衙的那場大火裡了。”
“我若露面,勢必要同她一起離開交趾。可這並不是阿公想看到的,不是嗎?”
他嘴上恭敬叫著自己阿公,眼底卻清清靜靜,什麼情緒都沒有。
安合拉語噎,想起昨日的事,莫名悚然。
昨日午間,他前腳和隨從離開縣衙,後腳縣衙前院就起了火。
當時安合拉還未想通其中關聯,只當冬日炭火沒看顧好,出了意外。
直到兩刻鐘後,這小子穿著銀甲戴著盔帽出現在自己面前,平靜述說火是他放的時,安合拉才不得不打起精神重新審視起自己這位素未謀面的外孫來。
顯然,他在北玄的日子不好過。
隨行官員沒人把他當回事,身邊伺候的宮人只有一個。
和他一起長大的“兄長”育王,更是視他如同玩物,說打就打,毫不顧忌情面。
還有他那個名字,棄。
棄者,捐也。
在北玄話裡是捨去,扔掉的意思。
棄厭,棄言,棄命,棄代①。
這個字,自帶不祥,和別的字組在一起,寓意都邪惡起來。
北玄皇帝或許一時想不開,留下了這個非自己血脈的孩子,但他絕對從來沒有打從心底認同過宋棄。
宋棄年輕氣盛,經此種種,由怨生恨,情緒上頭,想將一切都付之一炬,並不算稀奇事。
稀奇的是,他無視後果,付出了行動。
而等向人提起他的所作所為時,他的語氣輕飄飄,面上滿是嫌惡,似乎被他當做替死鬼燒死的不是人,而是什麼不值錢的低賤物件。
那份漠然與冷靜,就是軍中征戰多年的老將見了,只怕都要膽寒。
還有昨日下午……
派出去探聽訊息的人循著圖卡的匪兵摸清了昭陽公主的去向。
他聽完彙報,無視自己請他稍後詳議的提議,二話不說牽了匹馬就往外走。
那會兒為他接風的宴席才剛開始,族中長老齊聚,他卻誰的面子都沒給。
目中無人,我行我素,性子乖戾。
跟線報上的描述的老實木訥皇子,簡直是兩個人。
“可你為昭陽公主做這麼多事,甚至不惜揹負人命,她半點不知情,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假兄長,你就不覺屈心?”安合拉惡意刺探他。
“是她讓我殺人了麼?”宋棄反問。
安合拉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說,”宋棄耐心又問一遍,“是她下令讓我殺人了嗎?”
這又是什麼話?安合拉糊塗了,昭陽公主和他這麼多天分隔兩地,哪來的時機給他下令?
“這自是沒有,”安合拉對眼下被他牽著鼻子走的狀態很不滿意,帶著氣道,“她一個嬌滴滴的都中女郎,哪像見慣死人的樣子。”
“不錯,”宋棄很贊同似的點點頭,“所以,阿公,人是我自己要殺的,跟她沒有半點關係。她也沒有讓誰揹負人命,這樣的話請阿公以後不要再說了。”
他分明是雲淡風輕的口吻,可安合拉硬是從中聽見了隱藏在話語背後的威脅。
縣衙探子都是眼光毒辣的老手,看人從未走眼。
面前這人,當真是交趾縣衙裡那個默默無名的、活得像個影子般的三皇子?
他褪去北玄裝扮,耳骨上掛著象徵部落圖騰的螣蛇銀飾,身形疏朗面孔清俊,比他生父圖卡年輕時還生得惹人注目。
安合拉忽不知與他相認是對還是錯了。
“不說這個了,趕快回族中去吧。”安合拉忍氣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