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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新年,到飯點時,四周人家院中接連傳出煎炒烹炸之聲,飯香亦在空中散開。
陳衛理早間吃過兩大碗肉湯,奔跑一上午,腹中已空,想宋韞只用了幾口麵糊,可能早餓了。
他沉思良久,脫下身上棉襖,展開裹住宋韞,悄聲囑咐道:“你在此等我一會兒,好不好?”
宋韞茫茫然應一聲:“你要去哪兒?”
陳衛理替她攏好衣服,等她整個人都裹嚴實了,他褪下自己的棉褲,起身理理身上的黑色錦袍,恢復了貴公子的派頭,道:“昭陽,你信四哥嗎?”
宋韞頭頂罩著留有他餘溫的棉襖,正有些不自在,冷不丁得此一問,恍惚間下意識點點頭。
陳衛理見狀微笑,按著她頭頂,柔聲道:“最多半刻鐘,四哥一定回來。你千萬千萬別離開這個地方。”
*
宋韞自打得知宋鼎對她的殺意那樣濃,就一直有些神思不定。
她倒不怕死,她只怕連累了陳衛理。
她抄在袖中的手指掐上皮肉,刺痛叫她微微清醒。
身上的棉襖硬邦邦,跟鐵塊似的,她縮著脖子,儘量不讓後頸貼上衣領。
不是她挑剔,實在是衣服的布料太粗硬,摩擦得脖頸火辣辣的疼。
北風在頭頂打著旋兒飄過,呼嘯聲大的不像話。
京城的雪不是這樣的。
宋韞一面想一面將身體縮得更緊。
她餓得嘴巴發苦,累得腳底痠痛。
金絲鳳履不適宜走雪路,現下她腳上套著的是雙笨頭笨腦的棉鞋。
鞋是陳衛理的,大的像只船,她腳後跟非得用帕子塞著才能頂住不掉。
宋韞在寬闊的鞋裡動動腳趾,想念起昭陽殿的軟榻和母后宮裡的魚湯。
難道她做錯了?
可除夕已過,馬上就是新的一年,父皇還活著,宋鼎遠遠離了京城,就連三皇兄宋棄也未見任何謀逆的徵兆。
甚至於清寧和胡佴的慘劇,也不曾發生。
她這一次,應該……也算做了些好事吧。
正亂七八糟的想著,眼前忽而落下一片陰影,有人將她抱起來。
她眯眼,撞進陳衛理眉飛色舞的笑臉裡。
“昭陽,四哥帶你出城。”
灰暗天地間,少年鳳眸微合,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快意。
宋韞胸口砰砰跳兩下,被他的笑蠱惑,下意識嗯一聲。
走到巷口,宋韞望著眼前垂著青布簾的馬車,心下詫異,等被陳衛理抱進馬車,她的詫異就更多了。
馬車內部不大,但火爐茶具小几一應俱全。
車內火爐上的砂鍋裡似在煎著什麼藥,濃重的苦味充斥著整個車廂。
宋韞甫一進去,忍不住咳喘起來。
陳衛理顧不上解釋,三兩下替宋韞脫了棉衣棉褲,拉過擺在坐榻上的一條印花軟毯替她蓋到下巴處,最後抓掉她頭上的帽子,讓她一頭青絲散開:“昭陽,一會兒甭管外面發生什麼,你都別吭聲,躺著就行。”
宋韞被他擺弄娃娃似的一通折騰,窘得面紅耳赤,加上本就又累又餓,聽他囑咐,有氣無力的她只能啞聲道:“好。”
躺在藥氣瀰漫的車廂內,她好像忽然有些明白陳衛理打算做什麼,奈何實在沒有精神,只好安然靜臥,聽他轉身出去,拎鞭吆喝趕馬。
不一會兒馬車叮叮噹噹走起來。
沒多大功夫,聽得陳衛理在外面跟人賠小心,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是在跟守城官辦出城的交涉。
而且不怎麼順利。
宋韞躺著心焦,熱氣和藥氣混著撲上她面門,一張玉臉霎時變得緋紅,若染紅霞。
扎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