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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保姆禮貌地跟許遲打著招呼,她也客氣地點了點頭,走進客廳。
果然,就像車上陳助理說的那樣,屋裡的一切都收拾妥當了,就連保姆都是不多不少正好三個,基本完全復刻了以前許父許母還在時別墅的樣子。
另外兩個保姆在聽到動靜後也都很快來到客廳,禮貌地跟女主人打著招呼,不遠處的廚房裡,也能聽到鍋碗瓢盆在忙碌中互相碰撞的聲音。
許遲靜靜地站在客廳的中央,覺得整棟別墅好像突然間就活了過來。
至少比起之前只有她跟靳翊被迫關在裡面的時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但是,總有哪裡是不對勁的。
靳翊不在。
他又一聲不響地消失了。
一滴眼淚瞬間從眼角滑落,碾過許遲的面龐。
「……許小姐?」想起剛才車上許遲闔眸假寐,一言不發的樣子,陳助理上前提醒道:「您如果累了,可以先——」
但他話還沒有說完,許遲就突然回身,逃似的衝出了別墅。
直到這一刻,許遲才徹底明白,為什麼那分開的五年,始終是她與靳翊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即使現在看來,他們都仍然愛著彼此。
在靳翊離開前,許遲的字典裡從來沒有類似「失去」之類的字眼,她是父母用盡愛與陪伴澆灌出的孩子,所以永遠可以用最寬容的姿態去包容靳翊的不辭而別,用最樂觀的心態去相信靳翊一定會回來。
哪怕靳翊在電話裡裡對她說,以後不要再聯絡了。
如果沒有那一場改變她人生軌跡的空難,她想,也許五年後的今天,只要靳翊還願意回來,她就還是可以笑著撲進對方的懷裡。
可是空難,從來不留給任何人告別的時間。
許遲在一夜之間,讀懂了「失去」這兩個字的含義,徹徹底底。
從小,她在家裡依賴父母,在學校依賴靳翊,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堅強的女孩;可是從那一天起,再也沒有人可以給她依賴了。
之所以最後拒絕寧曼可幫自己解決和oller之間的債務糾紛,就是因為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必須學會一個人生活。
可是靳翊回來了。
從一開始躲在背後的不動聲色,到前幾天被關在別墅裡的無微不至,靳翊一直在照顧著她。
就在剛才,她突然發現,只是這麼短的時間,自己已經開始不習慣靳翊不在身邊了。
也許靳翊真的只是出差,只是很短的時間,而且還留下了陳助理照顧她,但她卻仍然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是的,拋棄。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在潛意識裡,五年前靳翊的不告而別,是對她的一種拋棄。
她也想像寧曼可說的那樣,向前看;樂觀如她,甚至願意試著去相信,或許,五年間的傷口真的會在時間的長河中慢慢彌合。
但信任,可能再也無法重塑。
是父母的突然離世告訴了她,沒有誰可以永遠陪在另一個人的身邊。
現在,一旦習慣了靳翊在自己身邊的感覺,任何時候,只要靳翊離開她,她就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這一次,對方還會回來嗎。
曾經那種被拋棄的恥辱感,那種孤獨和無助,就會如潮水一般沒過她頭頂。
讓她掙扎,窒息,直到溺斃。
這或許,才是她與靳翊之間,不管花多少個五年,都再也無法跨越的山與海。
如果不想反覆經歷這種在即將溺亡邊緣的痛苦掙扎,那她只能自己離開。
不再接受那些她最熟悉的照顧,不再讓自己有重新依賴靳翊的機會。
在靳翊離開之前,離開。
不再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