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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快要死了。這幾天老夢見曉曉和小飛的外婆在叫我的名字,我應該快要死了吧。」說到這時,她停下來笑了一笑,繼續說著自白,「我這一輩子,有兒有女,女兒最有出息,我過得也算圓滿了。我最對不起的就是我的女兒……從小到大,她過得挺委屈的。以前我總覺得,我小時候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現在我發現,我是錯的……我對不起曉曉。我成了現在這樣,都是報應啊,都是報應……我知道曉曉有出息了,也不需要我了。我不能拖累她和小飛……小飛也長大了,我能看見他娶老婆,生孩子,已經夠了。我已經沒有遺憾了……」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影片戛然而止。
莊飛已經又開始捂著臉哭起來。莊曉拿過手機,滑動著影片,再看了一遍,眼淚滴在螢幕上,模糊了一片。
骨灰盒下葬那天,也是個晴朗的日子。墓地是媽媽生前自己看好的,半山腰上,還傍著一棵榕樹。
莊曉和莊飛各捧了一捧泥土,撒在骨灰盒上。退到一旁後,莊曉看見了墓碑上的照片。
順了媽媽的心願,是從那張照片截下來的。
旁邊準備封墓的師傅早已等候多時,啐了口唾沫,用泥土將墓穴徹底封起來。
林仲七現在還算個外人,這種事情也不需要他參與。他在陵園外面等待,見一行人走了出來,連忙走上前攬住莊曉。
她神色憔悴,孱弱的身體像是隨時都會垮下去。
手臂上戴著黑白的孝套,格外顯眼。
不等他開口,她就揚起笑臉,先說道:「我沒事,真的。」
怎麼可能沒事。
從此她和媽媽再也不是天各一方,而是陰陽兩隔。
莊曉看他不放心的樣子,還想再說什麼,卻感到一陣眩暈,最後直接昏了過去。
醒來時,林仲七就坐在床頭,靜靜地看著她。
他輕聲說:「你醒了。」然後讓她躺好別起來。
醫生說,她是沒休息好,低血糖犯了,所以才會暈過去。打完葡萄糖,好好休息一陣就可以了。
莊曉眼神空洞地盯著林仲七,好像還沉浸在剛才的夢裡,覺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不真實。
等到她反應過來,眼淚已經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直到這一刻,她才接受何芳蓮已經去世的現實。
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她用力抱緊林仲七,哭得像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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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芳蓮的身後事都已經處理妥當了。林仲七陪莊曉回了一趟她以前和家人生活的房子。
前幾天忙活著喪禮的事情,都沒進她以前住的房間看看。現在一看,她的房間依舊敞亮整潔。即使已經很多年沒住人了。
莊飛說,雖然她不住,但是媽媽還是會收拾這間屋子。
房間的每一個地方都保留著莊曉學生時代的生活痕跡。
林仲七蹲下來,隨隨手拿起地上一本習題冊,再一翻,恍恍惚惚間,好像能透過這些娟秀的字跡,又看見那個坐在窗前埋頭思考寫作業的女孩。
一切都變了,一切又好像沒變。
莊曉有些苦惱地倒騰著那些已經過時的書籍和教輔資料。一轉身,腳邊提到了一個鐵盒子。
她彎下身,從一堆書裡拿出了鐵盒。上面已經鏽跡斑斑,輕輕一晃,裡面有東西哐啷響起來。
開啟盒子一看,是一部手機和一雙手套。
之前林仲七問她要手機,她回家一趟,卻忘了這碼事。現在倒記起來了。
倏然,她抬眼,視線不偏不倚地和林仲七交匯在一起。
「林仲七。」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