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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因霜向下扣上她的手,自顧牽著她往前走,一路無言,直至走到她和程錚榮住了多年的地下室。
長廊昏暗,兩側貼滿泛黃廣告紙,耷拉著折下來。
頂端的燈搖搖晃晃,「哐」的一聲,程因霜踢開裡側的一道門。
腐爛氣味兒漫上來,往裡一探,人行走帶動的微風也捲起撲面而來的灰,猝不及防的蒙在她臉上。
她鬆開佟穗的手,把房間正中床上的被子鋪散開,墊得厚厚的,坐上去,示意佟穗坐上來。
「叔叔呢?」佟穗撐著床沿坐上去,隨口一問。
靜默幾秒,周遭只能聽見蚊蟲嗡嗡四處亂撞時,程因霜才嚥了咽口水。
「死了。」
「什……什麼?」她驚愕得睜大了雙眼,從床沿滑落下來。
程因霜輕笑聲,分不清是苦澀的笑還是嘲諷的笑。
「我爸這人,走錯了一步,之後的路,就不走了。」她仰頭環視周圍,「那些來要債的,看見這個房子這麼破,都懶得再來找他。他為了不連累我,喝農藥自盡了。」
「霜霜……」
佟穗沒經歷過至親的死亡,咚咚陪了她快十年即使呈現老態,卻也永遠朝氣得圍著她轉。
生老病死於她而言,還太遙遠。
「就在她們打我那天,我回去後處理我爸的後事,把他的骨灰埋在了媽媽旁邊。他只給我留下冷冰冰的一沓錢,我特想知道他是怎麼瞞著那群要債的留下的。」
程因霜捂住臉嗚嗚的哭,「我這人特別懦弱,恨死自己懦弱的這副樣子,但是你不該為我做這麼多,穗穗,我都知道。讓我的人生就此爛下去,看不到頭就看不到頭,誰讓我的開局,就是敗筆。」
「不是這樣的。」佟穗抱住她,「你很好你特別好,我當初就是被你身上的光芒吸引,才主動和你交朋友,別否認自己。」
月光冗長,照不進這間窄窄的破落昏暗的地下室裡。
有些人的痛苦是沒有辦法共情的,因為差距,因為從一開始,就不在一個起點的人生,我們因緣分相交,又因境遇而走向相離。
程因霜的淚滾落,模糊視線,因為太懂彼此,佟穗很怕她說出那句話。
「穗穗,你知道我遇到你,即使我們之間的認知差異太大,但我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我好羨慕你,而是,你能走進我生命裡,好美好。」
「有的東西,我沒有了就沒有了,沒關係,但你別扯進來,不值當。」
她哽咽著逼自己說出最後一句話,「我們別做朋友了,你以後,就當不認識我這個人。」
佟穗不肯鬆手,她才不信什麼狗屁定理,只是認定一個好朋友,就想走一輩子。
「過得去的,肯定過得去的,我陪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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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因霜開始假裝有意無意的冷落她,兩人本就不在一個學校,相處時間少,佟穗學業中抽空來找她,她就以太忙了沒時間推辭。
時間一久,佟穗心裡也會有落差。心裡總是悶悶不樂的,一上完課就趴在桌子上睡覺。
虔清予看得出來她難受,脫下校服外套往她頭上一罩,一隻手扯著衣角讓她透氣。
「想哭就別憋著,我給你攔住。」
她不吭聲,眼淚無聲的掉個不停。
這天放學,虔清予把校服捆她腰上,讓她先回家。
櫻南坡空曠無人,她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總覺得哪不對勁,沿著回學校的路走,尋找虔清予的身影。
平常佟穗嘴饞要停下來買零嘴的小鋪子也空空蕩蕩,像是約定好了似的,關門大吉。
唯獨一點,門是關上的,室內卻亮著光,彷彿走得匆忙。
她在前邊的人流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