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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說不清楚這支隊伍歸誰領導,他們都操著江浙口音,對冰塊有著極大的興趣。村裡人經常回憶起他們搶食冰凌的情景。
那群兵把四老媽圍住了,我聽到他們操著夾生的普通話調笑著,兵的臉上黃光燦燦,那是金牙在閃爍。他們舉起手來去摸四老媽的臉去擰四老媽的辱房,兵的手上黃光燦燦,那是金箍在閃爍。
九老爺衝到驢前,驚懼和憤怒使他說話嗚嗚嚕嚕,好象嘴裡含著一塊豆腐:兵爺!兵爺!誰家沒有妻子兒婦,誰家沒有姐姐妹妹……
兵們都乜斜著眼,繞著四老媽轉圈,九老爺被推來搡去,前僕後仰。
一個兵把四老媽頸上的大鞋摘下來,舉著,高叫:弟兄們,她是個破鞋!是個大破鞋!別弄她了,別弄髒了咱們的兵器。
一個兵用一隻手緊緊抓住四老媽的辱房,y猥地問:小娘們,背著你丈夫偷了多少漢子?
四老媽在驢上掙扎著,嚎叫著,完全是一個被嚇昏的農村婦女,根本不是半仙半魔的巫婆。
九老爺撲上前去,奮勇地喊著:當兵的,你們不能欺負良家婦女啊!
那個攥著四老媽辱房的兵側身飛起一腳,踢在九老爺的要害處,九老爺隨即彎下了腰,雙手下意識地捂住被踢中的部位,豆粒大的黃汗珠掛滿了他的額頭。另一個兵屈起膝蓋,對準九老爺的尾巴根子用力頂了一下,九老爺骨碌碌滾到河堤下,一直滾到生滿水糙的河邊才停住,一隻癩蛤蟆同情地望著他。
鋦鍋匠早已伏到一株無有一片綠葉的桑樹後,兩支槍都拉出來,我焦急地看著他的手,等待著他開槍。他的面孔象燒爛又冷卻的鋼鐵,灼熱,冷酷可怕,他的獨眼裡she出惡毒的光線‐‐鋦鍋匠的獨眼使他每時每刻都在瞄準,只要他舉起槍他的眼就在瞄準‐‐she著惡濁的腥氣,照到攥住四老媽辱房愉快地歡笑著士兵臉上。鋦鍋匠的手指動了一下,匣子槍口噴出一縷青煙,槍筒往上一跳,槍聲響,我認為槍聲尚未響那個攥著人家的辱房耍流氓的兵的頭就象石榴一樣裂開了。
那個兵嗓子裡哼了一聲就把頭扎到毛驢背上,如果四老媽要撒尿恰好泚著他的臉,溫柔的、鹼性豐富的尿液恰好沖洗掉他滿臉的黑血和白腦漿,沖涮淨他那顆金牙上的紅血絲。他的幸福的手戀戀不捨地從四老媽的辱房上滑落下來,毛驢不失時機地動了一下,他就一頭栽到驢肚皮下去了。假如這不是匹母驢而是匹公驢,假如公驢正好撒尿,那麼粘稠的、泡沫豐富的驢尿恰好衝激著他痙直的脖頸,這種衝擊能起到熱敷和按摩的作用,你偏偏逢著一匹母驢,你這個倒黴蛋!
那群儀表堂皇的大兵都驚呆了,他們大張著或緊閉著嘴巴,圓睜著眼睛或半眯著眼睛,傻乎乎地看著臥在毛驢腹下。嘴紮在沙土裡、腦袋上咕嘟嘟冒著血的同夥。
又是兩聲槍響,一個士兵胸脯中彈,另一個士兵肚腹中也彈。胸脯中彈的張開雙臂,象飛鳥的翅膀,揮舞幾下,撲在地上,身體抽搐,一條腿往裡收,另一條腿向外蹬。肚腹中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灰黃,雙手緊緊揪住肚子上的傷口,稀薄的紅黃汁液從他的指fèng裡溢位來。士兵們如夢方醒,彎著腰四散奔逃,沒有人記得拔出腰裡漂亮的手槍抵抗。我嚇得屁滾尿流,伏在地上,連氣都不敢喘。鋦鍋匠提著雙槍,大搖大擺地向毛驢和照舊穩穩騎在驢上的四老媽走去。‐‐也是該當有事,當鋦鍋匠即將接近四老媽時,那毛驢竟發瘋一般向前奔跑起來。那些軍容嚴整風度翩翩計程車兵都在河堤拐彎處埋伏起來,都把手槍從腰裡拔出來,對著毛驢和四老媽she擊。子彈胡亂飛舞,天空中響著子彈劃出的尖銳的呼嘯,四老媽腰板挺直,好象絲毫無畏懼,也許已被嚇成痴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