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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雅南的教養讓她即使在感覺十分荒唐而輕蔑的時候,依然保持著禮節性的姿態,只是疏離淡漠的情緒不可避免地從眉眼間散溢位來。
答應曾祖父來看看,但是眼前的年輕人毫無疑問讓自己十分反感……失望這種情緒是不存在的,失望來源於期待,秦雅南可未曾期待什麼。
故作老成,言辭輕浮,他既然知道秦雅南的曾祖父秦蓬是什麼人,居然還敢妄言多年的老朋友,這是何等的輕浮?
要知道能夠和秦蓬稱為老朋友的人,大多數已然仙逝,活著的也深居高位,等閒不再公開露面。
昨天一封從郡沙發出來的快遞,晚間到達秦家老宅,然後馬上被送到了曾祖父手中,曾祖父一百一十歲大壽,秦雅南自然要承歡膝下,就在曾祖父的書房中見到父親慎重其事地為他開啟了那份快遞。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快遞是一副字,裡邊就這麼一句詩,取自李白的《經亂離後天恩流夜郎憶舊遊書懷贈江夏太守良宰。
字是好字,秦雅南看得出來,即便以她的眼光,也知道書者當是書法界的巨擘名家,此等功力在當代書法名家中十分罕見,哪怕是放到整個書法史上與諸多佳作一起鑑賞,也應該不落下風。
可顯然父親和曾祖父的眼光比她要更挑剔而權威,父親那驚豔的目光,大概只在鑑賞湘南博物館館藏的唐代摹本《蘭亭序集時如此綻放過吧?倒是曾祖父神情激動之餘,只評價了四個字:仙氣十足。
一幅字仙氣十足?能夠得到這種評價的,一定是意境極其高遠飄逸,不沾一絲煙火俗氣。
俗人怎能沒有煙火氣?除非書者本是仙人。
字沒有落款,父親詢問,曾祖父也閉口不言,隨後就叫了秦雅南單獨留下吩咐了一些事情。
秦雅南覺得曾祖父的吩咐,一定和那副字有關,那麼針對的是眼前的劉長安,劉長安又和那副字有什麼關係?
秦雅南從未想過那幅字可能是劉長安的作品,劉長安即便生而習字,也沒有可能有這份功力,更遑論達到字中體現出來的心境和氣質,她思來想去大概劉長安和那位大師有些關係,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理由能夠讓她和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年輕人產生交集。
對於劉長安“老朋友”的說法,秦雅南心中的波瀾平息,再次露出微笑,“曾祖父送給您一份禮物。”
這就是她此次前來的目的之一,秦雅南指著貨車的車廂。
“有心了。”
劉長安走進了貨車,秦雅南眯了眯眼睛。
貨車車廂十分寬大,要說面積比劉長安的小雜物間還要大上不少,一左一右兩排掛椅,分別坐著二十個全副武裝的戰士,劉長安和秦雅南走進來,二十個人齊齊起身,目光凜然地盯著劉長安。
“各位辛苦了。”劉長安隨口說道,然後目光落在了車廂中央通體黑色的物體上。
眼前的黑色物體長約兩米,寬約一米二左右,高不過八十厘米,質地初看可能是青銅,讓人驚訝的是整件物體散發著沉澱的古意,而表面所用青綠,粉褐,藕褐,赤褐,黃白等顏色卻十分明亮新鮮,彩繪的龍虎朱雀等祥瑞圖案清晰鮮亮彷彿落筆不久。
這是一具棺材,一般來說“棺材”這個詞在某些場合並不是忌諱詞,意味著升官發財,送給一些政府官員棺材形狀的小禮品也沒有問題,可是沒有人會真的送一具這樣的大棺材。
“送給我的?”劉長安看著秦雅南,對上了她的眼神。
秦雅南正在留意著劉長安的反應,她原本以為劉長安進了貨廂,一定會被這樣的陣仗嚇一跳,這也是她的安排,哪裡知道此時此刻對上他的眼神,不見一絲驚慌和勉強,只有清澈的疑惑。
一個輕浮投機的年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