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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沙歷經三千年城市名字不曾更變,劉長安記得殷商之世,郡沙屬揚越之地,是百越部落的分支所在。
春秋戰國時期,郡沙屬於楚國黔中郡。
秦朝全國三十六郡,郡沙為其一,而後西漢則有了郡沙國,為郡沙王封地,下轄十三縣。
如今的郡沙,除了博物館裡的東西,城市中已經不見一點當年的古蹟,抗日戰爭時期的郡沙大火,與花園口決堤,zq防空洞慘案並稱三大慘案,也因為那焚盡一切的大火,與斯大林格勒,廣島和長崎成為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損毀最嚴重的城市。
舉國之力侵華的國度裡,原子彈下無冤魂,可郡沙不應該如此,重建之後沒有了焚燒和傷痛的痕跡,似乎也逐漸被人遺忘。
這裡是他在血與火中戰鬥過的地方。
更多的記憶在劉長安的腦海裡慢慢復甦,他躺在寶隆中心隔壁的工地裡一動不動,渾身疼痛無比,深呼吸了一口氣,便能夠感覺到胸腔和背脊傳來一陣陣疼痛,讓他清醒地認識到骨折的情況十分嚴重。
抬頭望去,身旁的寶隆中心是郡沙最高的樓,即便是在深夜,玻璃外牆內嵌的燈光依然映照的大樓猶如通往天國的玉梯,璀璨生輝。
今天難得地可以看到星空,一掛銀河從東北向南橫跨,宛如星光燦爛的激流,一瀉億萬裡。
斗轉星移,月光漸漸單薄,高聳的城市邊際線遮擋了日出的火燒雲和第一縷晨光。
劉長安再次睜開眼睛,感受著清晨的空氣,哪怕是霧靄嚴重的城市,黎明之後的空氣似乎都會格外的不一樣。
遠遠地聽到工地機械啟動的轟鳴聲,劉長安抬頭看了一眼工地隔壁高聳入雲的寶隆中心,翻身爬了起來,縱身一躍,雙手抓住牆頭跳了過去,穩穩地落地。
摸了摸屁股,褲子自然是破破爛爛的,劉長安脫下了外套,圍在腰間,遮掩了屁股上的破洞,裸露著上身沿著工地圍牆行走,和任何一個在工地上忙活的年輕人沒有什麼區別的模樣。
只是面板白皙了一些,沒有那種日積月累的辛勞沉澱的古銅膚色,更沒有粗糙的毛孔和堅硬的肌肉線條。
劉長安扭了扭脖子,就聽到一個穿著咔嘰藍工作服的中年男人喊了一聲,“小夥子,要找活不?”
劉長安低頭看了看自己沾著泥的褲子,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啥活?”
“清理一下那堆碎磚,填到水坑裡去。”中年男人說道,看到劉長安猶豫的神色,不耐煩地說道:“就一天的活,工資日結,幹完就給你。”
“好。”劉長安露出兩排牙齒的笑。
大型建築基本上使用鋼筋水泥灌膠,只有工地臨時牆體才用得上灰磚,旁邊寶隆大廈的車隊佔用了尚未完全修好的車道,工地的裝置開不過來,這水坑就只好用人工填埋了。
劉長安沒有換工作服,範建給了他一個安全帽戴在頭上,工作服可以不穿,但是不戴安全帽是絕對不能進入工地的,哪怕這裡只是最外圍的位置了。
劉長安忙活了一上午,就把水坑給填了,然後去找範建結錢。
“一天的活,你一上午就幹完了?”範建有些不相信,跑過來檢查了,這才笑了起來,“小夥子看不出來,你還挺能幹的,叫什麼名字?”
“劉長安。”劉長安接過來兩百塊錢,簽了字就準備離開了。
“留個電話吧,再有活我叫你。”範建隨意地說道,工地也不能隨便招人,今天也只是因為時間太早了,手下的人又被調去幹別的活了。
劉長安笑了笑,在條子上順便寫下了自己的電話,他知道以後多半是沒有活的,今天大概是湊巧。
範建覺得他笑起來倒是挺好看的,牙齒又白又幹淨,估計剛剛出來找生活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