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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的周述緩緩轉過頭,兩人都知道說的是什麼,沉吟了幾秒,周述的語氣帶著幾分很淡的低落。
“我當然也知道,她今天來是沒安好心,我只是沒想到,她會直接把姥姥討厭的那個男人帶過來。”
周述想到了什麼,自嘲的挑起一抹嘴角,“你知道嗎?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還天真的以為她是真心來祭拜姥姥的。”
“那一刻,我是真的很恨她。”
這是周述第二次說出對嚴書黎的評價,自嘲的笑意掛在臉上,“但是今天聽見那些叔叔說的話和她說的,我竟然還會莫名有種心酸的感覺,會感覺她很可憐。”
周述已經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了,他對嚴書黎有恨,但也有可憐的成分在。
他說不出具體的情感是什麼樣子的,也說不出是哪種感覺更深。
“周言,你能懂我現在的感受嗎?很矛盾糾結的感覺。”
周述低垂的眼睫微眨,眼底泛著幾絲痛苦。
周言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安慰周述,這種感覺在姥姥去世之前她也有過,但伴隨著姥姥的去世,周言覺得自己已經做不到平靜的面對她。
姥姥是自己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但卻因為嚴書黎,她永遠的失去了疼愛自己的姥姥,周言做不到也原諒不了。
環抱住的雙手有些收緊,周言的聲音很淡也很平靜,“一個星期前,我夢到過姥爺,就在我們發燒的那天晚上,那是我回到北安後,姥爺為數不多的來到我的夢裡。”
“姥爺說,他和姥姥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教好…那個人。”
周言沒有辦法稱呼那個人為母親,在她看來,母親是一個很神聖很值得敬愛的稱呼,但很顯然,這個稱呼並不適合那個人。
嚴書黎沒有做到也不配享用這個頭銜所帶來的榮譽與稱讚,她一直都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靈堂裡的交談聲很小,相比於院子裡的聲音要小上許多,周言平靜的嗓音緩緩傳入周述耳間。
“姥爺說他希望我和你不要去記恨她,她不稱職是因為她自己就有一對不稱職的父母,姥爺他們沒有讓她感受到親情之間的羈絆,所以,她對我們也沒有多深的感情。”
嗓音很平靜,就好似在講一段不關自己的事情一樣,只有周述知道,這是周言對待這件事情已經麻木了,她不知道自己對待這件事情要用什麼樣的情緒。
周述緩緩轉過頭的雙眸微紅,抿緊的雙唇微抖,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我當時還覺得挺不能理解的,覺得她沒有站在姥姥和姥爺的角度來理解他們,但現在安靜下來想想,誰又知道希望自己的父母把全部的關愛都放在別人身上。”
“也許,是一開始就錯了。”
冷靜下來想想,代入自己,或許周言就能理解當時她的想法了,但這並不是她做錯事情的理由。
周述抬手摸著周言的頭,出聲的語氣微緩, “如果爸爸沒有遇見她,那我們現在也不會是周述和周言,我們不會出生,更不會像現在這樣坐下來說話,再可怕一點,如果沒有爸爸,姥姥可能都沒有人照顧。”
“所以,一切都有自己的安排。”
“現在這種眾叛親離,也是她自己選擇的結果,沒有人逼她,選擇了這條路就要承受相應的代價。”
周言有些無力的靠在周述身上,雙唇喃喃著,“可是姥爺讓我別去記恨她,我怕我做不到。”
周述明白周言內心的糾結,靠在一起的腦袋顯得有些落寞,“那你就追求你自己內心的想法,她帶人來氣姥姥,導致姥姥腦出血去世,這件事情發生在姥爺的夢之後,姥爺不知道會發生這件事情,你應該聽從你內心真正的聲音。”
這些道理周言都懂,只是她需要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