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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月看著雪花落在陸九瑩的肩上,發怔問道:“阿姊要……去長安?”
陸九瑩微微頷首,她道:“霍氏神勇,舉世無雙,霍起更是譽有長安第一勇士的美稱,若能嫁給他定是歡喜的。渺渺,旁人總說我年歲大了,肆意蹉跎歲月,但我只是想等一個知心人。”
“你與霍起從未相見,怎知他就是你的知心人?”蕭明月分外焦急,“即便霍家神勇那又如何?他們操的是國家事,天子心,難道嫁給他要一道去戰場談風弄月,以訴衷情嗎?”
陸九瑩聞言斥責她:“你不可如此侮辱霍氏。”
其實蕭明月並沒有這個意思,她曉得溫婉儒雅的姊姊不願過那種刀光劍影的日子,向來只求安穩靜好。她唇瓣翕動著,默默道了句:“我錯了。”
“我知曉霍家的使命,就如同你知曉宋言的凌霄之志,既然將來註定要嫁人,何不嫁一個自己傾慕的,即便要為此顛沛流離也是心甘情願。”陸九瑩握著竹柄,手心微微發熱,“眼下有機會爭取,就無需猶豫。”
“可那裡是長安,很遠很遠。”
二人喉間皆似被落了塊石頭,堵塞無言。楚郡這般大小的土地都有女娘從憉城嫁予他縣後,一生未能回鄉,若遠嫁長安高門,恐永無復見之日。她們以前憧憬著同住一個屋簷,無論風雪,提燈便見。
蕭明月撇開離別的哀愁,清理思緒。
她覺得此事過於簡單,待察覺到不妥之處時突然問道:“長安要的是陸姩進宮,阿姊如何能去?”
陸九瑩不顯慌亂,心如明鏡,她抬眸說道:“確切來說,聖旨要的是楚郡翁主,我與陸姩皆是,他們並未有所特指。”
蕭明月聞言一臉震驚,根本沒有想到她竟然敢這般行事:“如此取巧,可是欺君!”
確是欺君。
***
那日陸九瑩問陸灝是否有膽量相抗,陸灝蔑然笑之。他從不畏懼孝帝,更不怕後世唾罵,就算反了這天也絕不手軟。
陸姩是他隱於心口的唯一動容。
他們都知道陸姩的身份絕不能被洩漏,故而陸九瑩的取巧之計恰是能阻攔陸姩進宮。
陸姩對於此法有些遲疑,可耐不住陸九瑩相問:“若入長安暴露罪將之後的身份要如何?累及長明王與鎮北侯又要如何?”
即便陸姩最後嚴守身份,沒有當選七皇子妃,她怕是也回不來了。與其惶惶終日,不如守在楚郡尚有餘地。
陸九瑩怎知欺君不是殺頭大罪,但有楚郡翁主之詔在先,她還是有把握能尋得生機。
陸灝得了此法,自然也依言放了蕭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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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月不知陸姩為罪將之後的真實身份,也不明皇室宗族間的爾虞我詐。她只念著如此投機取巧一不小心就能丟命。
“那可是主宰天下的皇帝啊!”
陸九瑩說道:“我終是林義王府最後的血脈,若成功嫁給霍起,孝帝不能亦不會殺我,鎮北侯府自然也能平安無事。此事一舉兩得。”
“可阿姊有沒有想過,此番是各州遴選,又如何能確保一定會成為七皇子妃?”
“不能保證,但我會盡最大的努力。”
蕭明月頓時啞然。
大雪無聲旋落,一如她此刻微涼的心境。
“以往有何事阿姊都會同我打商量,為何要替陸姩去長安這麼大的事情竟沒有告訴我?”
“事多繁雜,倒不知如何開口。”
“一定要去嗎?”
陸九瑩心間酸楚:“我意已決。”
“何時前往長安?”
“歲首過後,立即動身。”
那便只剩半月有餘。蕭明月任憑悲傷湧出心底,於那雙清麗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