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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鏡裡紅燈籠的暗影晃到第三下時,蘇婉抓起桌案上的桑皮紙徑直推門。
夜風捲著孔雀藍粉末撲向簷角驚起的寒鴉,她盯著宣紙上逐漸褪色的藥水字跡,突然用銀簪尖挑破食指。
"備車。"血珠滴在雲雷紋斷裂處,硬生生染出半枚火鳳凰尾羽,"去京兆府衙。"
寅時三刻·京兆府刑房
王捕快盯著青瓷盞裡漂浮的血線,濃眉擰成死結。
當蘇婉將沾著龍腦香的碎紙片拍在案上時,窗外驟起的梆子聲驚得燭火爆開燈花。
"玄鐵鏈上的牙印是南詔死囚慣用的脫困伎倆。"他蘸著冷茶在桌面畫出黥刑印記,"但三日前刑部剛處決最後一批南詔細作,除非……"
話未說完,蘇婉突然將染血的桑皮紙覆在茶漬地圖上。
兩種水痕交融的剎那,竟顯出條貫穿城南戲園與城北貢院的暗線,途經之處赫然包括林恆掌管的軍械庫。
"借王大人令牌一用。"她指尖按在戲園位置,那裡正飄著片胭脂色的戲服殘片,"明日卯時三刻,煩請帶人圍住擷芳閣東側的胭脂鋪。"
辰時·慶雲班戲臺
戲子小紅攥著褪色的水袖縮在妝奩後,銅鏡裡突然多出支點翠鳳釵。
相府二小姐的護甲刮過她頸間淤青,將包著砒霜的油紙塞進她貼著《六月霜》戲本的衣箱。
"若敢說錯半句詞……"二小姐染著蔻丹的指甲掐進她肩胛骨,"你那癱在床的瞎眼老孃,可等不到秋後問斬。"
小紅顫抖著摸向描眉筆,卻在鏡中瞥見窗外閃過孔雀藍衣角。
她突然想起三日前浣衣房馬娘子被拖走時,蘇婉站在月洞門前擦拭玉鐲的側影——那鐲子此刻正映著窗外探進來的半截紅燈籠。
未時·王府西花園
林恆將青玉冠擲在石桌上時,蘇婉正在煮第二壺君山銀針。
滾水澆在刻著浴火鳳凰的紫砂壺上,蒸得他腰間玉牌背面的雲雷紋愈發模糊。
"刑部今日收到匿名信。"他甩出張蓋著血紅指印的供詞,"有人親眼見你子時出現在八卦館後巷。"
蘇婉拈起被藥水泡皺的紙,突然輕笑出聲。
她將茶湯潑向太湖石,水霧裡浮出片孔雀藍粉末凝成的戲園輪廓:"夫君可認得這個?"
林恆瞳孔驟縮——那輪廓正中飄著半片江南織造局的暗紋,與他書房失竊的密函缺口嚴絲合縫。
他正要開口,忽見蘇婉指尖挑著根纏著紅線的點翠鳳釵,釵尾赫然刻著相府暗衛的鷹隼標記。
戌時·擷芳閣暗室
蘇婉吹滅第七盞燭火時,妝奩暗格突然彈出半卷泛黃的名冊。
她將浸過藥酒的螺子黛塗在空白處,看著三年前禮部貪墨案的證人名錄漸漸顯現——每個被硃砂圈住的名字,都與賀萬壽節禮單上的貢品數目完全吻合。
窗外傳來更夫打梆聲的剎那,她突然將名冊按在銅鏡背面。
月光穿過雕花窗欞,在鏡面映出個扭曲的"貢"字,筆鋒轉折處竟與林恆昨日摔碎的硯臺裂痕一模一樣。
"姑娘!"丫鬟撞開門的瞬間,蘇婉已用燭臺燒燬仿造的禮單。
她盯著飄向胭脂鋪方向的灰燼,指尖輕輕摩挲袖中真正的名冊,"是時候請王捕快喝杯明前龍井了。"
林恆站在月洞門外看著騰空的灰煙,掌心玉牌被攥得發燙。
方才蘇婉燒紙時飄落的半片灰燼,正巧落在他今早收到的密報上——那上面還沾著昨夜她在刑房留下的,帶著龍腦香的血指印。
暮色將林恆的影子拉得老長,他指尖碾著那片沾血的灰燼,龍腦香混著焦糊味鑽進鼻腔。
蘇婉垂眸撥弄茶壺,沸水衝開的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