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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三賊在“懸壺居”轉眼已有三月,這三月他在陸老頭面前就是手腳勤快、好學愛問的好少年。
崇寧十七年的臘月,西京城落了十年未遇的大雪。破三賊又出去西山採藥,這段時間,陸老頭自覺教他認得不少草藥,偶爾便也就近讓他到城外西山采采藥,多少沒有要求,只是要求他完成這一行為,可能這也是成為大夫必修課吧。夜幕時分,破三賊歸來,呈上今日所得。
陸掌櫃眯眼細看——雪靈芝根鬚完好,菌傘未損分毫,這般品相便是老藥農也難採得。他抖開羊皮襖裹住少年,往火盆裡添了兩塊松炭:\"先暖暖身子。\"
破三睡在曬藥閣樓,薄被下墊著新曬的艾草。
黎明未至,他便摸黑起來掃院子,積雪堆成個憨態可掬的藥王像。陸掌櫃晨起時,正瞧見少年用桂枝在雪人掌心勾穴點陣圖,神門、內關、合谷分毫不差。
\"認得穴位?\"
\"在家跟遊醫學過幾手。\"少年低頭搓著凍紅的手。
老醫師從袖中摸出枚銅錢:\"若能用三根銀針,讓這銅錢在桌上轉滿十圈……\"
破三取針扎向銅錢方孔,針尖點在\"崇寧通寶\"的\"寧\"字尾勾。銅錢竟如陀螺般旋轉,針尾輕顫如蜂鳥振翅。陸掌櫃的茶盞停在半空,潑出的水漬在桌面洇成朵青蓮。
懸壺居的紫檀藥秤傳了三代人。
破三每日寅時起,將三百味藥材分門別類。陸掌櫃立在榆木櫃臺後,蒼老的手按著《千金方》逐一點撥:\"車前子需用竹刀切,鐵器損藥性;烏頭與貝母不可同屜,氣味相沖。\"
少年學得極快。穀雨那日暴雨傾盆,濟世堂送來個絞腸痧的孩童。陸掌櫃金針剛觸到氣海穴,破三突然打翻艾絨罐。老醫師正要呵斥,卻見艾灰飄落處,孩童腹部青筋如退潮般消散。
“細細看著”,老人指尖拂過病童足三里穴。
陸掌櫃捻鬚的手頓了頓,當夜將珍藏的《子午流注針法》放入破三賊枕下。
崇寧十九年秋,西京爆發痘疫。
懸壺居前排起長隊,破三抓藥如飛。某日斜刺裡衝出箇中年人,懷抱一稚童,手中刀尖直指陸掌櫃:\"老東西!我兒用了你的藥渾身潰爛!\"
少年閃身擋在前,藥櫃裡飛出片陳皮黏住刀身。趁亂翻開病童衣襟,見潰爛處隱有細蟲蠕動:\"這不是痘瘡!\",中年人頓上原地,破三賊抓起雄黃粉混入燈油,火焰騰起青煙,孩童脖頸爬出數十條紅頭蠱蟲。
\"取三斤雄黃酒!\"陸掌櫃金針渡穴的手穩如磐石。之後兩懸壺居門前又多了塊\"妙手仁心\"的匾額。
崇寧二十一年上元夜,師徒對坐後院曬藥臺。
陸掌櫃摩挲著祖傳的青囊針:\"這針救過宰相,也救過乞丐。\"他突然劇烈咳嗽,帕子上染了血絲,\"二十年前我救了個不該救的人。\"
破三添酒的手一顫。他早發現師父心脈有損,每逢陰雨天便胸悶氣短——那傷形似重錘所擊,卻不知來歷。
\"醫者眼中只有病人。\"老人將針囊推給少年,\"明日你去趙府看診。\"
夜裡少年潛至老人房中渡了些許真氣,他看出老者身有舊傷,他也束手無策,只能用靈氣溫養,讓老人家多活些時日,他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趙員外頭風十年,太醫院判也束手無策。
破三拈起三寸毫針,隔著綢衫刺入風池穴。趙老爺只覺百會穴如有清泉湧流,卻不知少年以特殊手法震開了淤堵的脈絡。待看到痰盂裡咳出的血塊裹著碎骨渣,滿屋人駭然失色時,少年已收針退至門邊。
\"此乃陳年箭傷入腦。\"他指著趙員外後頸舊疤,\"需輔以川芎茶調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