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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男生的輪廓柔和到不似平常,像是揉了層薄紗,眉睫漓著月光,眼底還漾著淺淡的笑意。
外套上的柚子香絲絲縷縷地縈在鼻尖,清涼的晚風好像都變得粘稠了些,悄無聲息地纏上連梓的心臟。
目光只短暫地交接了一瞬就被她下意識斬斷了。
這雙眼睛,看狗都深情。
連梓堪堪穩住心臟的不適感,斂睫淡聲回應:“要不下次你也試試全麻?”
柏翮無聲彎唇,看這意思是真的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
周圍一片靜謐,只有鞦韆被風稍稍帶起,吱呀吱呀地響了兩聲。
連梓莫名心虛,垂著眼,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又為什麼不說話。
靜默半晌,她的聲音自斜上方傳來。
帶著些哭腔,有點呆滯,語速也慢慢的。
聽著智商有點不太夠。
“我只是半根香蕉。”
連梓:“……………………”
柏翮一遍一遍地播放著這個只有5秒左右的影片,時而傳來幾聲輕笑。
第三遍。
第四遍。
第五遍。
連梓的耐心被社死鞭撻殆盡,抬眼瞪他,“柏翮,你沒完了?”
男生偏眸盯著螢幕,精緻的眉眼間全是明晃晃的笑意。
準確來說是嘲笑。
“太傻了。”
柏翮笑得肆意,著實刺痛了連梓的眼睛。
甚至看著看著還坐到了旁邊的鞦韆上,長腿晃盪著,目不轉睛。
“柏翮,你別落我手裡了。”
連梓咬牙,“讓我逮到,你可就遭老罪了。”
男生不以為意,輕笑著點頭,“連梓,你只是半根香蕉,能讓我遭什麼罪?”
他媽的,全麻做個胃鏡,讓人嘮一輩子。
連梓抬腳,照著鞦韆的邊緣就是狠狠一下。
柏翮還極其配合地收起雙腿,順勢蕩了起來,笑得極度張揚。
視線不動聲色地轉移到氣鼓鼓地站在鞦韆旁的女生身上。
對,這樣就對了。
今天下午那個溫馴到不行的女生不是她。
現在炸毛的才是。
連梓不會服軟,也不會示弱。
鞦韆從最高點落下的瞬間,晚風略過耳頸,心緒平靜下來。
柏翮雙腿落地,穩住鞦韆,拍拍身側的位置,“坐麼?”
連梓還在氣頭上,不想看他,“你起來我就坐。”
“行,”柏翮偏頭笑笑,“你是病號,聽你的。”
聽你的?
尾音落下,連梓心頭兀自一緊。
怎麼好像在哪聽過?
她側身轉向柏翮的方向,恰逢男生起身,清雋的側顏和記憶中的某個瞬間重疊。
同樣的角度,同樣垂著眼,同樣端著輕淡的語調說了“聽你的”。
強烈的既視感讓她不自覺心跳加速。
今天,在醫院,她跟柏翮有過接觸。
還是近距離的那種。
近到她能看清柏翮左耳垂上的耳洞。
一旦某個瞬間被勾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就像勾了線的毛衣似的,不絕如縷地冒出來。
她撒潑耍賴要他鑽進自己臂彎裡。
還勾著他的脖子,使勁兒將他往下壓。
好像有那麼一段時間,她的額頭一直貼在他的臉頰上。
當時的視線正對著柏翮的嘴唇。
唇型飽滿,顏色也漂亮。
記憶碎片拉開閘似的往外竄,額頭無端開始發燙,從下午和他肌膚相接的部分,一直蔓延到臉頰,再到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