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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我媽方真真所料,自從燕東賓館正式營業,近一段時間來真的有一些原本跟市政府招待所簽了大客戶協議的企事業單位,轉頭去了燕東賓館。客房的入住率開始呈現出了下降的苗頭。既然現在周小紅已經正式轉到了客房部並主要負責銷售,方真真鼓勵她走出去,嘗試著主動爭取新的大客戶。

周小紅雖然從來沒有做銷售的經驗,但幾年的前臺工作很好的訓練了她的溝通表達能力,因而她初生牛犢不怕虎般風風火火開始了自己的銷售工作。周小紅很著急想要做出一些成績,一方面是因為她想向陳閔明證明,自己也是個優秀的女孩;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想要幫我媽在一輪新的競爭中增加優勢。

新一輪的競爭,就是市政府招待所的副所長之位。

呂紅蓮升任所長後,她原來崗位的空缺需要有人填補。如果不算市接待辦安排人空降這個可能性的話,那麼在招待所,這個崗位的最強有力競爭者,依舊是我媽方真真和高燕霞阿姨。我媽那時是客房部經理;而高燕霞因為承包木蘭歌舞廳連帶著餐廳收入的提高,在原餐廳部經理被趙保國帶到燕東賓館後,已經於前不久接替了餐廳部經理的位置。

眼看著暑假快要到來,馮雁終於找到機會撮合方真真和高燕霞這對閨蜜恢復以往的關係,她約上她們倆,大家都帶上孩子一起去北戴河的療養院過暑假。那年夏天,是我小時候有印象中,我媽、高燕霞、馮雁,三個人最後一次帶孩子一起出來玩。

***

北戴河的夏天,沙灘上擠滿了小朋友。三個大人一到沙灘就租好沙灘椅沙灘傘之類,然後把帶個各種東西在自己的場地鋪開來。

馮雁阿姨那1992年才出生的兒子哲哲還小,更多的時候,他被馮雁阿姨抱在懷裡。我和洋洋姐則撒起歡來盡情玩耍。我們倆每人一個塑膠的花花綠綠的游泳圈,穿著老式的看起來抽抽巴巴卻可以抻得很大的彈力無窮的泳衣。洋洋姐那時已經高我一頭了,她看起來就像個大孩子。

我和洋洋姐在海水最淺的地方嬉笑打鬧,在沙灘上堆起城堡,玩累了就回到我媽和兩個阿姨租借好的沙灘椅旁,吃她們仨準備的各種雞蛋、黃瓜、蘋果、餅乾。真奇怪,媽媽們為什麼總對這幾樣情有獨鍾?直到現在她們出去旅遊,帶的還是這幾樣。

我掏出自己小包包裡僅存的鄉巴佬雞翅雞爪分給洋洋姐,洋洋姐只象徵性很含蓄地嚐了一包,然後仔細把吃完留下一堆雞骨頭都放回小袋子裡。緊接著,我又從包包裡掏出一大袋胃康蜜杏,大包裝之內是一袋袋的小包裝。

哲哲幾乎快流口水了,驚奇地把圓鼓鼓的小腦袋探過來,發出啊啊的聲音,好像在說:你包包裡還有什麼?

我媽跟高燕霞和馮雁嗔怪地說道:“這孩子,來之前非要去鐵工批發市場買的,多不健康!”

燕霞姨說:“孩子嘛,都愛吃這些小食品,正常。洋洋也天天纏著我要買呢。”

幾天北戴河的玩耍讓我媽方真真和高燕霞都暫時忘卻了她們正在進行市政府招待所副所長的緊張競爭關係,這對閨蜜的感情似乎又回到了大家分別待字閨中的清純年代,那時她們天天討論的只有針織毛衣的新式樣,和紅樓夢裡讓人回味無窮的詩句。而遠在競爭擂臺之外的馮雁更是很享受這難得的清閒假期,她本身就是個嘻嘻哈哈沒有野心的性格,人生最大的快樂是吃喝玩樂而不是升職加薪。

***

在北戴河玩了幾天以後,我們一行大人小孩坐火車回到了燕東。

我爸早早等在了燕東火車站,他開單位的車來接我和我媽。他剛剛考下了駕照;車子是跟單位借的,作為單位裡唯一的高工,他有這種特權;按照以往三個媽媽帶孩子出遊的慣例,爸爸在開車載我和我媽回家之前,要先把馮雁姨和哲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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