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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斯圖被從林中抓出來時還不及成人腰間,之後近二十餘年便一直隨八旗大兵東征西討。
這麼多年下來,他雖還是囫圇個,但身上的傷疤卻也到了一層蓋一層的地步。
按說這樣的老卒絕不該因疼痛而失了理智,可世事就是這麼出人意料。
身為斥候卻被派來先登的不滿、被甲冑束縛的煩悶、敵軍陣破卻不潰逃的焦躁,種種情緒疊加在一起最終讓隱藏在這個生女真體內的獸性爆發了出來。
當然,這樣的爆發固然使清軍陣型一亂,但在那領頭的漢子看來倒也不算什麼大事。
畢竟敵方陣勢已破,若那百戶再以這種慘烈的方式死在陣前,那麼明軍便不可能再發起有效的進攻,他們也就可以退回城牆邊緩上一陣了。
至於剩下的事..............。
幾萬人馬又不是隻有他們幾人能衝能打,只要把上面安頓的活幹完,傻子才願意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那漢子隨手應付著身側的幾個明軍,大半注意力卻和周遭所有人一樣放在了烏斯圖身上。
此時烏斯圖的右膝已往李朝東腰椎頂去,右臂亦同時朝其腰胯砸下。
顯然他是當真打算將這大活人如柴火般折成兩斷。
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偏偏就有人對這能直接導致守軍潰敗的事毫不關心,反而將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地面上。
李朝東攔住援軍的行為雖說是無奈之舉,可在吳昌瑞眼裡卻是將自己這班兄弟賣了。
當然,慣於吐槽的人大多都是機敏之輩,他自然能明白李朝東的用意。
可話說回來,明白是一回事,心甘情願又是另一回事,誰又能坦然接受自己被當做棄子。
如此一來,吳昌瑞自然對李朝東心有怨恨。
這怨恨雖說沒到不共戴天的地步,卻也足夠讓他在這般時候還專注在自己的盤算上。
“啪。”
就在那漢子腳步騰挪之際,一根挑杆賊光光地穿過空隙徑直鑽到了他兩腳之間,隨後二者便發出了一陣幾不可聞的碰撞聲。
戰團之中充斥著兵刃的碰撞聲、戰士的喊殺聲、傷者的哀嚎聲,又有誰會因這再普通不過的響動而分散注意?
正當所有人都緊盯著烏斯圖那即將落下的手臂時卻見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卻斜斜劃入了視線之中。
“嘭!”
勢大力沉的一擊如約落下,承受這一擊的卻由李朝東的腰胯變成了那個光禿禿的腦袋。
烏斯圖何等人?
能僅憑一根繩索便拖著披掛滿當的身體攀上應天城牆,其臂力又豈是尋常人能夠想象。
只這一下,那腦袋上立時便滋出數道血柱,其人亦如爛泥一般直往地上癱去。
這般變故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使周遭的明清士卒都有些回不過勁來,可若真要說起來,誰還能比烏斯圖更懵?
他雖非那漢子的直屬部下,但按軍法來說卻在此次行動中他卻要聽那漢子指揮。
也就是說,眨眼之前烏斯圖於陣前擊殺了頂頭上司。
無論哪朝哪代這都是一等一的重罪,就算他純屬無心,且大半責任也應歸在那漢子身上,可若真因此事而讓夜襲功虧一簣誰又會聽他這生女真的解釋?
唯有將功抵過!
心念及此,烏斯圖的身子輕輕晃了晃,待察覺到被他夾在腋下的李朝東渾身癱軟才一把將其拎在了手中。
此時的李朝東口中卻也不住往外湧著鮮血,顯然是腹中內臟已受了不小的損傷。
“千戶!”
“大人!”
見他這副模樣立時便有幾個與其親厚計程車卒想要上前解救,可烏斯圖的勇悍已讓眾人膽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