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鯤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十月五日 巴東府 監牢
李景宴已經在巴東郡府的大牢裡關了三天了,他動也不動的躺在溼冷的地上,身上的力氣勉強能支撐一呼一吸。
長寂無明,夜涼如水,地牢溫度極低,李景宴靠臥在角落裡,慢慢捱著渾身似有千萬只螞蟻噬咬的疼。
疼痛隨著心跳一次次地向四肢蔓延,無法抵擋,痛的他幾乎不敢呼吸,因為每一次呼吸都帶來一股刺骨的痛楚,彷彿是有無數根寒針在肺部攪動。
身上劇烈的疼痛,時不時提醒著李景宴,自己還活著。
我怎麼還活著呢,他默默的想,意識昏沉中,他思考了半天才想起來。
哦,是了...
我記起來了...
自己是要給寧寧報仇,要親眼見證這些人的死。
夜裡溫度低的時候,強烈襲來的疼痛讓他神志不清,分不清自己是清醒著還是在夢裡。
一閉上眼,他的眼前便全是寧寧,寧寧的綿言細語,寧寧的一顰一笑。
他想自己多半是要死了,所以老天爺才可憐自己,讓自己在夢境與幻覺裡走馬觀花似的再看看他的寧寧。
走馬燈裡不斷閃過兩人的種種。
寧寧開心時嫣然含笑的叫他‘宴宴’,寧寧委屈時,嬌聲嬌氣的喚他夫君,寧寧耍性子時柳眉蹙起的喊他‘李景宴!’...
還有兩人初識時,一襲鵝黃色小衫的她,故作大人般嫻靜端莊地朝自己見禮...
在洛水河畔的元夕夜裡,兩人十指相扣的情意繾綣...
昭武十二年九月初九那天,一身紅嫁衣的她,虔誠地與自己行沃盥、同牢、合巹三禮,起誓與自己‘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最後,便是倆人別離時,她乾淨利索的斷髮絕情,還有那心碎欲絕背影...
想到這裡,他幾乎是痛不欲生。
都是我這個蠢貨,害死了寧寧。
李景宴,你這個蠢貨,真該死啊!!!
你真該死啊...
......
可是活著又如何,死了又如何?
哪怕我死了,也換不回我的寧寧了...
寧寧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些天,李景宴幾乎粒米不進,靠著很少的米湯吊著一口氣,算著那些人毒發的日子。
等給寧寧報完仇,自己便立馬去找她。
只盼寧寧走的慢一些,因為她生了自己的氣,是不會在奈何橋上等著自己的。
等她一喝完孟婆湯,自己便生生世世都尋不到她了。
寂靜的深夜裡忽的傳來一陣窸窣聲,似有人悄聲潛入。
“三殿下...三殿下...”
李景宴耳朵微動,吃力的睜開眼睛,見到張啟一身夜行衣,隔著獄欄,輕聲喚他。
“張啟?你怎麼在這裡...”李景宴聲音嘶啞的不成聲調:“舒舒呢?”
只一個多月沒見,逍遙清俊的三皇子已是瘦可見骨,眼窩凹陷,面色悽白,宛如一具將死的空殼。
他左臂似是受了傷,但沒有包紮,任由傷口血肉模糊地與結著碎冰的衣服粘連。
張啟看著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李景宴,便知殿下和離果真是另有隱情,他虎目含淚,強忍住喉頭哽噎才道:
“公主現在去了西涼,有瑤光公子陪著,平安無虞。盛樂那邊都已平安無事...”
李景宴虛弱的點點頭,然後便是不再出聲。
看著哀毀骨立的李景宴,張啟紅著眼說:
“我帶您出去!殿下!我帶您出去!!!”說完就要起身去找鑰匙。
“阿啟”李景宴叫住了他,氣息奄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