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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怡紅院內一片寧靜。寶玉剛用過午膳,正靠在榻上,手裡隨意翻著一本《莊子》,眼神卻有些遊離,思緒早飄到了瀟湘館,想著林妹妹這會子在做什麼,是不是又在對著落花垂淚,或是在窗邊靜靜讀書。
而在瀟湘館內,紫鵑正侍奉黛玉歇下,自己坐在一旁,手裡做著針線,心裡卻犯起了思量。她深知自家姑娘與寶玉情投意合,可這賈府中的事兒,向來變幻莫測,寶黛二人的親事一直懸而未決,紫鵑不免為黛玉的將來憂心忡忡。思忖良久,紫鵑心一橫,決定找個機會試探一下寶玉對黛玉的情誼到底有多深。
第二日,趁著寶玉來瀟湘館看望黛玉的間隙,紫鵑尋了個由頭,把黛玉支到裡屋去歇息,自己則坐到寶玉身邊,神色平靜地說道:“寶二爺,您也知道,我們姑娘的身子骨一直不好,雖說老太太疼她,可到底是寄人籬下,心裡頭總不踏實。如今姑娘大了,也該為自己的將來打算打算。前兒個,我們姑娘的林家表親來了信,說是要接姑娘回蘇州去呢。”
寶玉聽聞此言,仿若被一道驚雷劈中,瞬間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驚恐與難以置信,忙問道:“紫鵑,你說的可是真的?林妹妹真要回蘇州去?”紫鵑佯裝鎮定,輕輕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是真的,我們姑娘也正為此事煩惱呢。雖說捨不得這裡的親人和朋友,可到底是自己的家,也不好一直賴在賈府不走。”
寶玉只覺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他呆坐在原地,眼神空洞,嘴裡喃喃自語:“林妹妹要走……她怎麼能走……”過了半晌,寶玉猛地站起身來,拉住紫鵑的衣袖,急切地說道:“紫鵑,你去告訴林妹妹,讓她別回去,我這就去找老太太,求她把林妹妹留下。”紫鵑見寶玉如此激動,心中暗自感嘆,卻仍不動聲色地說道:“寶二爺,這事兒怕是沒那麼容易。林家是姑娘的本家,他們來接,老太太怕是也不好阻攔。”
寶玉聽了,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他滿心都是林妹妹要離開的畫面,彷彿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整個人陷入了極度的恐慌與絕望之中。此時的他,已全然沒了往日的機靈勁兒,眼神中透著呆滯與迷茫。
回到怡紅院後,寶玉便如同丟了魂一般,不吃不喝,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嘴裡不時念叨著:“林妹妹不能走……”襲人見他這副模樣,嚇得不輕,趕忙叫來李嬤嬤。李嬤嬤一瞧,心疼得老淚縱橫,伸手在寶玉額頭摸了摸,也沒發燒啊,可這孩子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眾人問他話,他也不答,只是一個勁兒地重複著那幾句話。
怡紅院的這番動靜,很快傳到了賈母耳中。賈母聽聞寶玉突然病倒,心急如焚,趕忙帶著王夫人等人匆匆趕來。賈母坐在寶玉床邊,拉著他的手,焦急地問道:“寶玉,我的心肝兒,你這是怎麼了?快告訴祖母。”寶玉見了賈母,嘴唇動了動,卻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帶著哭腔說道:“老祖宗,林妹妹要回蘇州去,我不讓她走……”
賈母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紫鵑的一番話,讓寶玉受了如此大的刺激。她又氣又急,忙說道:“傻孩子,林姑娘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賈府,陪著你呢。誰要是敢說讓她走,我第一個不答應。”可寶玉卻像是沒聽見一般,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只是不停地流淚。
這邊紫鵑聽說寶玉因自己的話病倒了,心中懊悔不已。她本只是想試探寶玉,沒想到竟惹出這麼大的禍事。黛玉得知此事後,亦是又驚又憂,眼淚止不住地流。她深知寶玉對自己的深情,可如今這般局面,讓她心中滿是愧疚與無奈。
賈母那邊,為了讓寶玉安心,趕忙派人去把紫鵑叫來。紫鵑來到怡紅院,見到寶玉那副憔悴的模樣,心中一陣刺痛,“撲通”一聲跪在賈母面前,哭著說道:“老太太,都怪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