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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起了鵝毛大雪,北風淒厲地呼號著撲打著窗欞。吃晚飯時張奶奶把火盆放在桌子底下,可以邊吃飯邊烤腳。一家人圍桌而坐,其樂融融。吃著熱氣騰騰的飯菜,腳下是炭火通紅的火盆,志軍感覺身體從裡到外都被溫暖包裹著。
初來乍到,他還有些拘謹,雖然媽媽和妹妹在身邊,這畢竟和前兩次不同。前兩次是客,而這端了張家的碗,從此以後這裡就是自己的新家。他要在這裡生活,讀書,在這裡長大。
志軍偷偷打量張奶奶和爺爺,在心裡把他們和奶奶作比較,一樣溝壑縱橫飽經滄桑的臉,不同的是奶奶眼神堅毅,那是經過歲月打磨出的對苦難和逆境的不甘心與對現實逆來順受的堅持;而張奶奶和張爺爺的眼睛裡是柔和的光,就像五瓦的老式燈泡發出的橘黃色的不太明亮的光,沒有白熾燈那麼刺眼。那是有別於奶奶坎坷的一生日子平平淡淡下的一種安然和與世無爭的平靜。他們安靜地很快吃完了飯就去做自己的事去了,他們這個年紀的人似乎一刻都閒不住,總是放下這樣又拿起那樣。張奶奶飛針走線納鞋底,張爺爺忙著喂牲口。歲月就在他們細細碎碎的忙碌中小溪水一般的慢慢的流淌。
農村人一輩子大抵如此的過著,一年到頭都不得閒,忙碌,忙碌,還是忙碌,冬天都不捨得讓手閒著。老話說“老鼠整天驚驚慌慌,只為填飽肚腸;蟬子不慌不忙,自有露水滋養”,又說“有福之人不慌不忙,無福之人操斷心腸”。按此說法奶奶和張奶奶他們都是無福之人,可是他們自己是非常知足的。其實越是生活簡單的人越容易感覺幸福。
張奶奶和張爺爺的幸福感來自於兒女都已成家,完成了人生的大事,往後就期待著張家自己的血脈,那才是真正的幸福。兒媳婦已經進門,病也好了,他們不急,他們在漫長的勞碌的歲月裡早已經磨平了年輕時候的脾氣,不急不緩不驕不躁,不時偷偷打量一下兒媳的肚子,心生期待和喜悅。他們還信奉一句老話,“命裡有的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其實那是莊稼人求之不得後的自我安慰,這話應該來自道家所謂的“道法自然”吧。他們看小月季也是滿心歡喜,認為小月季也是命裡註定是他們家的娃。那尷尬的身世,王家介意他們張家可不介意,這從小養大又和親生的有什麼兩樣呢?
凌晨志軍醒來,習慣性的翻身下床,卻咚的碰壁了,睡眼惺忪的一摸,是冰冷而堅硬的牆壁。瞌睡瞬間消失頭腦清醒過來,才想起這不是自己家自己的床。他想奶奶想弟弟了。屋外的風停了,夜安靜得能聽到心跳的聲音。一點微微的光亮拼命擠進窗子的縫隙努力的要驅散這間屋子的黑暗,志軍跳下床,向著那抹微光摸去,推開窗戶,哇!外面白晃晃的一片!一夜大雪悄悄咪咪的給大地蓋上了厚厚的雪被。晴空清朗,一輪明月高懸,美得像童話世界。冷月清輝洗凡塵。大雪過後是晴天,志軍一下子開心起來,天亮了就可以玩雪了。可是,人多打雪仗才熱鬧吶,他想起了曉曉。
志軍再無睡意,直到聽見外面張奶奶和爺爺起來做飯的聲音。為什麼年紀大的人總說睡不著?奶奶也是,每天天不亮就起來了,而小孩是雷都打不醒。志軍盯著窗戶那道光,一骨碌爬起來穿好衣服,輕輕開啟房門,探頭看看外屋,一股秸稈的煙味直衝鼻孔,肚子開始唱空城計了。在家的時候奶奶做飯志軍燒灶,所以習慣性的輕手輕腳走近廚房,把一轉身的張奶奶嚇一跳。“軍子啊,這麼早起來幹嘛呢?怪冷的。昨天走那麼遠的路腳不痛啊?還去睡會,吃飯叫你。”
志軍撓撓頭不好意思笑了,“奶奶,我來燒灶吧。”
“不用不用,有爺爺幫忙就行了,這煙出不去怪嗆的”,張奶奶趕志軍出去。
“奶奶,我去外面轉轉啊”。志軍打了聲招呼就出了門,後面傳來張奶奶的聲音,“這娃還怪勤快哩,他奶奶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