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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睿原本正蔫頭耷腦地窩在椅子裡,像只鬥敗的公雞,被生活揉搓得沒了精氣神。可眼睛一瞟到那張相片,他整個人瞬間跟被電擊中似的,“騰”地一下挺直了腰板,眼睛瞪得老大,嘴裡還不自覺地嘟囔:“乖乖,這小夥子咋跟我年輕時候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他迫不及待地抓過手機,手指在螢幕上一通劃拉,仔仔細細查起劉飛揚的資料和影片來。
看著看著,那眼睛越來越亮,臉上的褶子都被興奮給撐開了。查到劉飛揚所在的地兒,高睿更是一拍大腿,“嘿,這不就是當年我去拍電影的老地方嘛!”
這一下,記憶的閥門猛地開啟,閆鳳那張年輕又羞澀的臉一下子蹦到了跟前。當年在鄉下,他倆那點柔情蜜意跟放電影似的,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高睿撓撓頭,暗自尋思:“我走的時候,確實沒察覺她有了身孕啊。可眼下這些資料,怎麼看這小夥子都像是我兒子。”
他又想起以前的一樁事兒,出差回來後,有人神神秘秘跟他說,有個鄉下老頭來找過他,說是當時拍電影那村裡的村長。當時沒當回事,現在想來,十有八九就是閆鳳她爹啊,說不定那會兒閆鳳就懷上了!
高睿越琢磨越興奮,在屋裡來回踱步,像個剛得了寶貝的孩子,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好傢伙,我都這把老骨頭了,孤苦伶仃的,以為要一個人晃盪到進棺材咯,沒想到憑空冒出這麼大一兒子!這下好了,我也能有親人陪著嘮嘮嗑,享享天倫之樂啦!”
這興奮勁兒一上來,哪裡還按捺得住,高睿立馬開始收拾東西,嘴裡還唸叨著:“不行,我得趕緊找我兒子去,可不能再耽擱咯!”那風風火火的模樣,彷彿晚一步,兒子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高睿雖說風光不再,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早年在演藝圈摸爬滾打攢下的人脈,這時候還能派上用場。沒費多大周折,他就輾轉回到了那座承載著年少輕狂的小山村。一路上,他滿心憧憬,彷彿已經看到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生活場景。
進了村,他這兒打聽,那兒套近乎,三兩下就把閆鳳這些年的情況摸了個門清。
得知閆鳳結婚又歷經生子,丈夫還去世了,而兒子更是出息,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名校校長,高睿美得不行,心裡那叫一個甜滋滋,暗自嘀咕:“我這兒子,隨我!有本事!”他覺得,天時地利人和,這下一家三口團聚,好日子就在眼前了。
高睿馬不停蹄奔進城,按照打聽到的地址找上閆鳳家門。
為表誠意,他雙手拎滿了大包小包的禮物,什麼昂貴保健品、時興的糕點,堆得小山似的。
那天,閆鳳正慢悠悠地從菜市場往家晃悠,手裡拎著幾袋子菜,盤算著晚上給兒子做點啥好吃的。冷不丁,一個身影晃到跟前,把她嚇了一跳。閆鳳抬眼一瞧,先是愣了一下,只覺得眼前這人有點眼熟,可一時半會兒竟沒想起是誰。
這時候,對面那人咧開嘴,笑嘻嘻地開了口:“鳳兒,是我呀,高睿!”
閆鳳瞬間像被施了定身咒,傻站在那兒,手裡的菜袋子差點沒攥住。她直勾勾地盯著高睿,心裡頭百感交集:眼前這個頭髮稀疏、滿臉褶子,還微微駝著背的老頭,居然是當年那個讓自己情竇初開、帥得發光的男人?歲月這把殺豬刀,也太不留情了吧!
不過也就晃神那麼一會兒,閆鳳立馬回過味兒來,暗暗腹誹:“可不是嘛,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能不老成這副德行?”
可雖說心裡明鏡似的,她卻一萬個不想見到這人。高睿一出現,那些被深埋的恐懼和內疚,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一股腦兒往上湧,閆鳳只覺得腦袋嗡嗡響,完全沒了主意。
高睿呢,壓根不管閆鳳啥臉色,厚著臉皮貼上來,嘴裡跟抹了蜜似的:“鳳兒啊,我可算找到你了!